许悠悠已经铺好了床,是一张不大的双人床,床单是洗得发白的格子纹,上面铺着层薄被,晒过的阳光味混着肥皂香,扑面而来。“床有点小,委屈你挤挤。”他说着,把枕头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大半位置。
两人躺上床时,窗外的浪涛声更清晰了,“哗啦——哗啦——”,带着规律的节奏,像母亲哼的摇篮曲,温柔地裹着屋子。顾怆侧过身,看着身边的许悠悠,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微光里投下细小的阴影,左眼角的小痣若隐若现。顾怆轻轻伸出手,搭在他的腰上,刚碰到布料,许悠悠就像只找到归宿的小猫,立刻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环住他的胳膊,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鼻尖蹭了蹭他的衬衫。
“顾怆,”许悠悠的声音带着刚要睡着的沙哑,含糊不清地飘出来,“明天我带你去赶早市,凌晨四点就得起,码头的渔获刚上岸,还带着海水的凉,张阿婆的海蛎煎最香,要放两勺辣酱才够味。”
顾怆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闻着他发间淡淡的鱼鳞味与阳光味,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好,”他的声音贴着许悠悠的耳朵,像海浪拍着礁石那样温柔,“以后每天都去,你剖鱼我递刀,你卖货我收钱,张阿婆的海蛎煎,我们天天吃。”
许悠悠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呼吸渐渐更均匀了。夜色渐深,渔港的灯火渐渐熄灭,只剩下远处的灯塔还亮着一点光,浪涛一遍遍拍打着礁石,像在为这迟来的重逢,唱一首绵长又安稳的歌。顾怆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人的温热与心跳,终于不用再辗转寻觅,不用再对着空荡的办公室发呆,不用再在每个港口追问“有没有见过左眼角有痣的男生”——他的浪,他的风,他找了他一世的归处,都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在他稳稳的臂弯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哎,看着这俩孩子窝在小床上相依着的模样,亲妈这颗悬了一年的心总算彻底落回肚子里了。
当初写许悠悠偷偷走的时候,我可是揪着心敲的字,既怕他太执拗委屈了自己,又怕顾怆找不到人熬得难受——毕竟一个是揣着心事不敢回头,一个是抱着执念四处乱撞,哪一个都让我心疼。后来写到顾怆腰上的疤、许悠悠掌心的茧,还有木盒里那些照片和纸条,笔都顿了好几回,总想着赶紧让他们重逢,可又怕太轻易了对不起这一年的等待。
现在好了,舟山的海风总算把这俩凑齐了,以后不用再写顾怆对着地图发呆,也不用写许悠悠剖鱼时盯着银镯走神了。接下来呀,就想给他们写点烟火气的小日子:凌晨赶早市时手里攥着的热豆浆,后厨里顾怆笨手笨脚递刀却没递稳的慌张,傍晚收摊后一起在防波堤捡贝壳的慢悠悠……总之,就是想让我的两个小可怜,往后都是暖乎乎的好日子。
你们要是有啥想看的小片段,也可以跟我说,亲妈一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