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想被擒后的下场,哪怕只剩一丝机会,也得设法脱身。她强忍背上传来的剧痛,撑着地板踉跄起身,目光下意识扫向希琳娜。
此时希琳娜也扶着墙站了起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在一起。没有言语,却从彼此眼底清晰看到了相同的念头——联手逃出生天。希琳娜悄悄抬起左手,小臂上的贴附式臂弩暗中上弦;尤里尔丝则握紧双剑,脚尖轻轻点地,做好了随时突袭的准备。
院中的打斗形势已经出现了浸满了血腥转折——数十名佣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不大的院落,有的蜷缩着,有的肢体扭曲,鲜血浸透了每一寸碎石地,连墙角的茅草都被染成暗红,踩上去满是黏腻的“吱呀”声。
风际会这边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十几名重甲斧兵倒在血泊中,甲胄被劈得变形,头盔滚落一旁,早已没了生机;剩余的五六名斧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拄着战斧勉强站立,呼吸沉重得像破旧风箱般嘶哑,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听起来格外骇人。
重甲斧兵虽战力强悍,可一身数十斤的板式重甲本就耗力,再加上长时间挥舞沉重战斧,体力早已透支到极限。即便他们靠着铠甲硬扛,也架不住佣兵们人多势众、车轮般的围攻,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一个个放倒,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院落正中的景象更是惨烈:穆里恩李德的尸体被拦腰劈成两截,上半身歪在碎石地上,双眼圆睁,仿佛还凝着不甘的恨意;暗红的血渍在地面上凝固成块,一部分还泛着潮湿的光泽,显然刚死不久。
他的女儿吉纳尔李德背靠着半截石雕像,双手死死攥着那柄细长战刀,刀身早已被血污裹住,连刀刃的寒光都透不出来。她身上看不出明显伤口,可紧致的白上衣和长裤全被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空洞的眼神盯着地面,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精神早已濒临崩溃。
不远处的双尾蝎格雷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半截断裂的短刀随意丢在一旁,另一只手却还死死攥着剩下的短刀,指节泛白。他身下洇开一大片暗红的血渍,温热的粘腻浸透了他的衣摆,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弱地喘息着。
唯有院落东侧的打斗还在激烈进行:高大的北地战士莫里克诺夫双手握着重斧,正独自与多玛赫加拉特缠斗。他的兽皮铠甲被火焰燎得焦黑,手臂上还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依旧凭着蛮力硬扛——巨斧与燃火钢斧碰撞时,火星四溅,震得他虎口发麻
周围十几个佣兵攥着武器围在一旁,想上前帮忙却又不敢靠近——多玛赫加拉特那柄燃着火焰的钢斧威慑力太强,稍有不慎便会被劈成两半,只能随着两人的缠斗脚步来回挪动,寻找渺茫的机会。
另一侧的布兰希尔多加倒显得“轻松”些,她手持双剑,带领十几个佣兵围攻最后的几名重甲斧兵。
双剑依旧灵动,每一次挥砍都能精准避开重甲的防御,挑向斧兵的关节缝隙,时不时便有佣兵趁机补刀。
可她紧蹙的眉头却藏不住焦急——二楼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她心里清楚,尤里尔丝和希琳娜那边恐怕已经出事了,再拖下去,他们这伙人怕是要全军覆没。
就在布兰希尔多加心中急躁难安之时,二楼的窗子突然“哗啦”炸裂——木屑与玻璃飞溅间,血色希琳娜满是伤痕的身影从窗中飞身而出,身形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几滴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衣角飞溅,在惨淡日光下泛着刺目的朱红。
“可恶!”希琳娜咬着牙,眼神里满是不甘的恼怒。原来方才在房内,她与尤里尔丝本想互相配合突围,可两人早已在与武烈玄、黑魁的缠斗中耗光了体力,刚一动手便陷入被动。
尤里尔丝甚至没能发挥出半分实力,就被武烈玄挺枪刺穿肩膀,硬生生钉在墙上,当场疼得晕了过去。
希琳娜见势不妙,当即将臂弩中仅存的三支弩箭尽数射出——弩箭破空的锐响搅乱了武烈玄的站位,她才趁机翻身撞碎窗户,拼尽全力逃了出来。
在她看来,只要能落入院中的佣兵人群里,凭自己的敏捷身手,几个闪身便能遁入镇外山林,彻底逃出生天。
可她万没想到,身体还在半空中悬着,身后便有一道黑影如乌云般遮天蔽日,瞬间将她笼罩。希琳娜心头一紧,猛地扭头望去——黑魁庞大的身躯竟紧随其后跳出窗口,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般压来,让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她避无可避。
只见黑魁在空中极速调整身形,双脚猛然蹬直,重重踹在希琳娜的后背之上!一股巨力顺着脊背瞬间传遍全身,希琳娜只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