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奸细即便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汤月明略带愧疚之色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张依依,轻声说道:“依依啊,真是不好意思,眼下恐怕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了,只能委屈你在这里陪我再稍等片刻啦!”
只见那张依依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地回应道:“没关系的,我正好也想留在这儿观察一下后续的情况。况且城主府那边想必世子已然处理妥当,就算咱们现在赶过去,估计也难以帮上什么大忙。”
言语之间,张依依的语气平和而坚定,毫无半点怨怼之意。
要知道,此事归根结底乃是由她们北平方面所引发,所以对于这些新城的普通百姓,张依依自认为并无任何理由心生怨念与愤恨之情。
更何况,她又怎会将怒火撒向汤月明及其他无辜之人呢?
不过,朱高炽的其余几位妃子此时脸上却是流露出些许不满之色。毕竟身为世子的妻妾,她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何曾遭受过这般平民百姓的冷言冷语相向?甚至还被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挡住去路,简直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若此地乃是北平,依着她们往日里的脾气秉性,这些人的项上人头怕是早就要落地了。难道说这新城竟是如此缺乏礼数和规矩不成?
只张依依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神色冷淡,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其他偏房们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怨气,此时也不敢轻易发作出来。
毕竟在张依依面前,她们可没什么话语权,甚至连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几人的沉默间,先前离去的城卫兵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他先是斜睨了一眼庄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然后快步走到汤月明跟前,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手中的几张纸,压低声音说道:“四夫人,这是关于庄严这几日来所有行踪的详细记录。”
然而,汤月明并未伸手去接那些纸张,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锐利地盯着城卫兵,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念!”
听到这个要求,城卫兵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中的纸张转交给身旁的韦伯。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因为他故意推脱任务,实在是因为他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呀!
韦伯倒是没有丝毫迟疑,一把接过纸张后,清了清嗓子,随即大声朗读起来:“十五日清晨时分,庄严正在街道旁的一家店铺内用餐。在用餐期间,由于他随地乱吐口水,与店内的其他客人产生了激烈的争执。最后还是店老板出面调解,并给每人送上了一根油条,这场风波才算平息下来。到了正午时分……”
就这样,韦伯从前天早上开始,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将庄严这几日以来的一举一动全都念了个遍。
张依依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听着,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其他人或许只是把这当作一个普通的故事来听,但她却从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更多深层次的信息。
庄严,一个普普通通生活在新城的人,竟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甚至还不到半炷香!他的行踪就被新城的人们彻彻底底地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样高效且严密的信息网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其恐怖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张依依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朱元璋时期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即便是当年威风凛凛、手段高明的锦衣卫,恐怕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啊!
这新城的情报搜集能力之强,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一旁的庄严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那张原本还算白净的脸庞此刻变得惨白如纸。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滚而下,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刷刷刷地不断流淌。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连最私密的底裤都已经被无情地扒开,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这时,一直讲述事情经过的韦伯终于讲到了关键之处:“当天下午时分,我正在杨柳巷的拐角处解决内急问题,正畅快淋漓地撒着尿呢,突然之间,一个陌生男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的眼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早上跟我发生激烈争吵的那个人嘛......”
韦伯的话尚未说完,汤月明便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庄严,别装哑巴了,赶紧给我们讲讲,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家伙到底是谁?”
面对汤月明的厉声质问,庄严只觉得喉咙发干,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他心里非常清楚,既然对方能够轻而易举地查清他所有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