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很好。”他重新蹲下身，拿出隨身携带的纸笔，“那我们就从头说起。你们是什么时候和寧王勾结在一起的”

王熙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空洞，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大概是三年前，老圣上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寧王还是京城里最受宠的王爷，时常来府上做客，几位老爷子都和他交情匪浅。”

“一开始只是正常的官场应酬，互相送礼、喝酒听戏，后来就变味了。寧王开始有意无意向几位老爷子抱怨朝政，说老圣上对他不够信任、处处提防。而几位老爷子当时也因为北静王的事，和老圣上闹得不愉快——两边算是一拍即合。”

岳凉一边听一边飞快记录——北静王他知道，是前朝唯一手握兵权的异姓王，后来因功高震主被老皇帝削爵圈禁。四大家族和北静王关係匪浅，北静王倒台对他们打击很大，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何会轻易倒向寧王。

“你们为寧王都做了些什么”岳凉继续问道。

“什么都做。”王熙凤的嘴角泛起苦涩，“一开始是帮他在朝堂上安插人手——他的人我们负责提拔，我们的人让他去拉拢。后来他要钱，我们就给他钱。修园子、办宴席都是幌子，从国库里借的银子，十有八九都通过各种渠道送到了寧王手里。”

“我们王家负责给他弄兵器，天津卫的码头、江南的船厂都有我们的份子，那些精铁、火药都是打著別的名义偷偷运过去的。史家保龄侯府世代掌管京营，京城的防卫图、兵力部署，他们都偷偷给了寧王一份。薛家是皇商，利用渠道帮寧王在江南囤积了大量粮草。”

王熙凤每说一句，岳凉的心就往下沉一分——他原本以为四大家族只是寧王的金主，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確的谋反集团！人事、財政、军备、后勤、情报……他们几乎把所有事都准备好了，只等一个时机，就能掀起顛覆大顾王朝的滔天巨浪。

“寧王为什么要叛乱”岳凉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满意”王熙凤冷笑，“人的欲望永远填不满。他说老圣上当年能从一眾皇子里脱颖而出，他也出过大力，老圣上曾答应他，百年之后会把皇位传给他。可后来老圣上食言了，立了当今圣上做太子——寧王不服，觉得那个位子本该是他的，所以他要抢回来。”

岳凉的笔停住了，抬头看向王熙凤——原来癥结在这里，皇位之爭，自古以来都是最残酷血腥的。

“他有什么计划”

“我不知道。”王熙凤摇头，“这种核心机密，贾政他们不会告诉我的，我只负责管钱管帐。”

岳凉皱了皱眉——他不相信王熙凤会不知道，这个女人精明得像鬼，荣国府大小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凤奶奶，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藏著掖著就没意思了。”岳凉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的耐心有限，你女儿的命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