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郝浴毫不迟疑地从袖口掏出一卷精心撰写的奏折,恭敬地递呈给一旁侍奉的太监。
这太监战战兢兢地将奏折呈上,双手微微颤抖着递到康熙面前。
此刻的康熙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奏折,眉头紧锁。
当他仔细读完郝浴所呈上来的那份奏折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火山喷发一般难以遏制。
然而,康熙毕竟是一国之君,有着非凡的自制力和城府。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上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愤怒之色,反倒是面沉似水地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郝御史,此事实属重大,尚需进一步核查,待下朝之后……”
郝浴所呈交的这份奏折,其内容竟与莫洛和魏裔鲁二人之前所奏之事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其余众人要么选择将此事隐匿起来,以密折形式上奏;要么便是通过私下里的书信往来传递消息。
唯有郝浴竟敢公然将此事于朝堂之上公之于众,如此一来,满朝文武百官皆已知晓此事。
其实,关于这件事早在昨日的小型会议中就已有所提及,但当时并未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故而康熙实在不愿在今日的朝堂之上再度提及此事,无奈之下只好借故退朝,以此敷衍了事。
待到退朝之后,康熙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出了太和殿。
与此同时,其他官员们看向郝浴的目光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或惊讶、或疑惑、或钦佩,各种神情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场面显得颇为复杂。
甚至有人惊讶得合不拢嘴,忍不住啧啧称奇道:“这郝浴......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惹火上身啊......”
陈廷敬目光紧盯着郝浴,不停地摇着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而明珠则同样凝视着郝浴,深深地叹息一声。
那么这位郝浴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原来他出生于直隶定州,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
在顺治年间,他经过一番苦读,终于金榜题名,考中了进士。
到了康熙六年的时候,郝浴被任命为四川御史。
由于所处之地与云南相距不远,所以他对于吴三桂的种种行径深感不满。
这次前来京城述职,郝浴一心想要依靠自己的伶牙俐齿,将吴三桂彻底扳倒。
虽说郝浴本性正直善良,但终究只是一介书生,行事作风难免有些书生气。
倘若真要把这件事情闹大,摆到明面上来议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不太妥当。
毕竟一边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另一边则是镇守云贵地区、手握重兵且集军权政权于一身的藩王。
如此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如果放到朝堂之上讨论,又该让康熙帝如何定夺呢?
且说那吴应熊,其实早在昨日便心生不祥之感,隐隐觉得太皇太后设宴相邀恐怕并非善意之举。
果不其然,今日听闻四川御史竟敢公然弹劾吴三桂,他心中暗叫不好,深知此番宴请极有可能就是一场暗藏杀机的鸿门宴。
想到此处,吴应熊不禁眼眶泛红,急匆匆地寻到了建宁公主跟前。
“公主啊,今日这场晚宴,只怕会是场凶险万分的鸿门宴呐!”吴应熊重重地叹息一声,目光哀怨而又无奈地凝视着眼前的建宁公主。
“鸿门宴?何出此言?”建宁公主闻言顿时惊愕不已,一双美眸瞪得浑圆,满是疑惑与不解之色。
吴应熊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缓声道:“就在今日早朝之时,那位来自四川的御史郝浴,
竟然当着满朝文武之面,狠狠地参奏了我父王一本,罗列了诸如私自购置大量军马、擅自招募众多士卒之类的种种罪状。”
“岂有此理!竟有这般事情发生?”建宁公主失声惊叫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之情。
然而此时的吴应熊却无法确定她口中所说的“此事”究竟所指为何——到底是针对平西王被指控的那些罪名呢,还是对于郝浴胆敢如此大胆地上书弹劾这件事本身感到讶异。
只能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叹道:“只怕今日我们就如同那待宰的羔羊一般……”
建宁公主亦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唉,我虽身为尊贵无比的公主,但在这般情形之下,实在难以对平西王施以援手啊。”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