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纪一(公元前255年-公元前228年)?共28年(3 / 13)

(礼义教化),才能统一人心、规范军队(齐之也)。因此,用诡诈对付诡诈,或许还有巧拙之分;但用诡诈来对付万众一心的仁义之师(以诈遇齐),那就如同用小刀(锥刀)去毁坏泰山(堕太山),根本不可能。所以商汤、周武王讨伐夏桀、商纣时,从容指挥(拱挹指麾),那些强暴的国家无不听从驱使,诛杀夏桀、商纣就像诛杀独夫民贼一样。《尚书·泰誓》里说‘独夫纣’,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军队高度统一(大齐)就能制服天下,基本统一(小齐)就能威慑邻国。至于那种靠招募选拔、崇尚威势诡诈、看重功利的军队,胜负就没有定数了,时而扩张(代张),时而收缩(代翕),时而存在,时而灭亡,互相争斗胜负罢了。这就叫做强盗的军队(盗兵),真正的君子是不会采用这种办法的(君子不由)。”

赵孝成王、临武君都说:“说得好。那么请问如何做将领呢?”

荀卿说:“智慧的最高境界在于摒除疑虑(弃疑),行动的最高境界在于避免过错(无过),办事的最高境界在于不留遗憾(无悔)。事情做到无悔就可以了,不能强求必定成功(不可必也)。所以统领军队:制定号令政策(制号政令),要严厉而有权威(严以威);实施奖赏刑罚(庆赏刑罚),要坚决而守信(必以信);营垒辎重(处舍收藏),要周密而坚固(周以固);部队转移进退(徙举进退),要安全稳重(安以重),同时又敏捷迅速(欲疾以速);侦察敌情观察变化(窥敌观变),要隐蔽深入(潜以深),又要反复核实(伍以参);遇敌决战(遇敌决战),必须按照我已明确掌握的敌情行动(行吾所明),不可按照我还有疑虑的情况行动(无行吾所疑)。这叫做‘六术’(六项原则)。

不要只想保住将位而厌恶被罢免(无欲将而恶废),不要只陶醉于胜利而忘记失败的教训(无怠胜而忘败),不要对内威严而对外轻敌(无威内而轻外),不要只看见利益而不顾危害(无见其利不顾其害),凡是谋划事情要深思熟虑(虑事欲熟),而使用财物要慷慨大方(用财欲泰)。这叫做‘五权’(五种需要权衡的情况)。

将领可以不接受君主命令的情况有三种:宁可被杀也不能让军队驻扎在守备不完备的地方(可杀而不可使处不完);宁可被杀也不能让军队打不能取胜的仗(可杀而不可使击不胜);宁可被杀也不能让军队去欺压百姓(可杀而不可使欺百姓)。这叫做‘三至’(三条最高准则)。

凡是接受君主的命令统率三军,三军部署已定(三军既定),各级军官职责明确(百官得序),一切事务都安排妥当(群物皆正),那么君主不能(因个人喜好)使他沾沾自喜(喜),敌人也不能(用挑衅)激怒他(怒),这样的将领才叫做‘至臣’(最合格的臣子)。

谋划必须在行动之前就深思熟虑,并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谨慎(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谨慎地对待结局如同开始时一样(慎终如始),自始至终保持一致(始终如一),这就叫做‘大吉’(最大的吉利)。

所有事情的成功必定在于认真对待(敬之),失败必定在于懈怠轻慢(慢之)。所以,认真严谨战胜懈怠就吉利(敬胜怠则吉),懈怠战胜严谨就灭亡(怠胜敬则灭);周密计划战胜个人欲望就顺利(计胜欲则从),个人欲望战胜周密计划就凶险(欲胜计则凶)。作战时要像防守一样稳重(战如守),行军时要像作战一样警惕(行如战),有了战功要像侥幸获得一样不自满(有功如幸)。

认真谋划不懈怠(敬谋无旷),认真办事不懈怠(敬事无旷),认真对待下属官吏不懈怠(敬吏无旷),认真对待士卒不懈怠(敬众无旷),认真研究敌人不懈怠(敬敌无旷),这就叫做‘五无旷’(五项不可懈怠的原则)。

谨慎地实践这‘六术’、权衡这‘五权’、恪守这‘三至’,并且始终以恭敬谨慎、毫不懈怠的态度来处理军务(处之以恭敬、无旷),这样的将领就可以称为‘天下之将’(天下无敌的将领),他的用兵之道就达到神妙莫测的境界了(通于神明)。”

临武君说:“说得好。请问称王天下者(王者)的军中制度是怎样的?”

荀卿(荀子)回答说:“(在战斗中)将帅应该至死守在指挥的战鼓旁(指挥进攻),驭手应该至死握着缰绳(控制战车),各级官吏应该至死坚守岗位,士卒应该至死保持战斗队形。听到鼓声就前进,听到鸣金(金属敲击声)就后退。服从命令是第一位的,建立战功是次要的。命令不准前进却擅自前进,如同命令不准后退却擅自后退一样,罪过是相同的。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