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魏纪四】(5 / 11)

专一,是因为委任不专,而世俗忌讳太多的缘故。我以为忠臣不必是亲信,亲信不必是忠臣。现在关系疏远的人诋毁他人,陛下就怀疑他出于私心报复所恨的人;赞誉他人,陛下就怀疑他出于私心偏爱所亲的人。左右近臣又趁机进谗言,使疏远者不敢批评或赞扬,以至于政事得失,也都嫌而不言。陛下应当考虑如何开阔朝臣的心胸,勉励有道之士的气节,使他们自觉效法古人,垂名青史;反而让廉昭之流扰乱其间,我担心大臣们将容身保位,坐观得失,成为后世的警戒。从前周公告诫鲁侯(伯禽)说:‘不要让大臣抱怨不被重用。’说的是不贤则不可为大臣,为大臣则不可不用。《尚书》列举舜的功绩,说他除去四凶,不是说有罪无论大小都要除去。现在朝臣们不认为自己无能,而认为陛下不信任;不认为自己无知,而认为陛下不询问。陛下何不遵循周公的用人之道,效法大舜的退人之法,让侍中、尚书等大臣坐则侍奉帷幄,行则随从御驾,亲自回答诏问,各自陈述见解,那么群臣的品行才能都能知晓。忠诚有才者晋升,昏庸低劣者黜退,谁还敢犹豫不决而不尽力?以陛下的圣明,亲自与群臣议论政事,使群臣各尽其才,贤愚优劣,在于陛下使用。这样来治理事务,何事不成?这样来建立功业,何功不立!每当有战事,诏书常说:‘谁该为此忧虑呢?我自己担忧罢了。’最近的诏书又说:‘忧公忘私的人必定没有,只是先公后私就自然办到了。’细读诏书,可知陛下对下情了解很深,但也奇怪陛下不治根本而担忧枝节。人的才能高低,实有本性,即使我也认为朝臣并非都称职。明主用人,应使有才能者不遗余力,无能者不得占据其位。推举选拔的人不称职,未必有罪;整个朝廷容忍不称职的人,才奇怪呢!陛下知道他不尽力却替他担忧职责,知道他无能却教他做事,这岂止是君主辛劳而臣下安逸?即使圣贤并存于世,终究不能以此治理国家!陛下又担心尚书台禁令不严,私下请托不断,设立出入宫廷的制度,让凶恶的官吏把守官署大门,这实在不是禁绝奸邪的根本。从前汉安帝时,少府窦嘉征召廷尉郭躬无罪的侄子,尚且被弹劾,奏章纷纷;最近司隶校尉孔羡征召大将军(司马懿)狂妄悖逆的弟弟,而主管官员默不作声,望风迎合旨意,比接受请托还严重。这是选拔人才不按实情的例证。窦嘉有皇亲的宠信,郭躬不是国家重臣,尚且如此;用今比古,是陛下自己没有督查执行必要的惩罚以杜绝结党营私的根源。出入宫廷的制度,让恶吏守门,不是治世应有的措施。如果我的建议能被采纳一点,还怕奸邪不除,而养着廉昭这类人吗!揭发奸邪,是忠诚的行为;然而世人憎恨小人去做,是因为他们不顾道理而苟且求官。如果陛下不考察事情的来龙去脉,必定认为违背众人、触犯世情是为国尽忠,暗中告密是尽心节操,哪有通才大德的人反而不能做这种事呢?实在是顾及道义而不愿做罢了。如果天下人都背道而逐利,那才是君主最忧虑的事,陛下还有什么可高兴的呢!”杜恕是杜畿的儿子。

明帝曾突然来到尚书台门前,陈矫跪着问:“陛下想去哪里?”明帝说:“想看看文书。”陈矫说:“这是臣的职责,不是陛下该亲临的。如果臣不称职,就请罢黜我,陛下应当回去。”明帝惭愧,掉头返回。明帝曾问陈矫:“司马懿(司马公)忠诚正直,可说是国家栋梁之臣吗?”陈矫说:“他是朝廷众望所归的人,是否是国家栋梁之臣,臣不知道。”

吴国陆逊率军指向庐江(今安徽潜山),朝中议论认为应火速救援。满宠说:“庐江虽小,但将领精干,士兵精锐,防守能坚持一段时间。再者,敌军弃船登陆深入二百里,后方空虚断绝,不来进攻还想引诱他们来,现在应听任他们推进。只怕他们逃跑都来不及呢。”于是整顿军队直奔杨宜口(今地不详)。吴军听说后,连夜撤走。当时,吴军每年都有入侵计划。满宠上疏说:“合肥城南临长江湖泊,北远寿春,敌军围攻合肥,可以据水为势;我军救援,须先击破其主力,才能解围。敌军来攻容易,我军救援困难。应将城内的驻军移到城西三十里处,那里有奇险可依,另建新城固守。这是将敌军引到平地而断其归路的好计策。”护军将军蒋济议论认为:“这样做既是向天下示弱,又是望见敌军烟火就毁坏自己的城池,这叫不攻自破。一旦如此,敌军劫掠将无限度,我们只能退守淮北。”明帝未批准。满宠再次上表说:“孙子说:‘用兵是诡诈之道。’所以有能力要装作没有,用小利使敌人骄傲,显示恐惧来迷惑敌人,这说明表象与实力不必一致。又说:‘善于调动敌人的人要制造假象。’现在敌军未到就移城后撤,这就是制造假象引诱他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