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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孙录事依言,蹲在尸体前,借着烛火的亮光,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临摹下那枚小腿上模糊不清的印记。
楚潇潇则继续检查手掌和脚底。
“双手布满老茧,掌中亦然,尤其在虎口、指腹、掌缘、掌心等处尤为厚重,符合长期操持兵器、缰绳之特征。”
李宪凑得更近了一些,小声嘀咕道:“这是长期骑马导致的?”
“对,王爷生平好马,对比一下您双手上皮肤粗糙的地方便知。”楚潇潇一边摆动手掌,从各个角度观察,一边回应着李宪的疑问。
李宪闻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掌,“本王的这双手,平日也不沾阳春水,还真有些看不出来呢…”
楚潇潇险些一口气没有换上来,大大翻了个白眼。
这个寿春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自顾自夸,竟然还夸赞自己的一双手漂亮。
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在一旁端详自己双手的李宪,继续翻看尸体的手掌。
“指甲磨损严重,且指甲缝内残留有少量黑褐色物质,疑似火药残留,或是某种在泥土中腐烂的草植,待后续查验。”
楚潇潇用一柄细窄的小刃,轻轻刮取了一些指甲缝里的黑褐色残留物,放入一个崭新的白色绢帕上。
“孙录事,随后将此物交于喻将军,令其选派精兵快马送回神都,面呈大理寺毒鉴司刘大人,请他尽快彻查。”
“是。”孙录事连忙放下纸笔,将此绢帕包好,待随后记录完成后,则亲手交给喻茂行将军。
她的检查十分细致,再看足底:“足底老茧厚硬,分布均匀,符合长期徒步跋涉的特征…脚趾有轻微变形,第五趾关节粗大,疑似长期穿着不合脚或特定制式军靴。”
孙录事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心中对楚潇潇的观察入微佩服不已。
许多细节,他方才验尸之时确实未曾注意到。
至此,常规的尸体格验已接近尾声。
孙录事翻看着手中的记录,“王爷,大人,据验尸结果,此人确系凉州卫斥候,死于魏铭臻将军正面刺入心脏而亡,搏斗中曾被外力扼颈…”
楚潇潇却缓缓摇了摇头,眉头微皱,目光再次扫过尸体,“表面看来,确实如此,可我心中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李宪扶着她缓缓来到门口的椅子上,轻声询问道:“潇潇觉得哪里还有问题?”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我父亲当年麾下的凉州卫斥候,对方明知我和你的身份,还要行此绝密刺杀,难道仅凭小腿上这样一个烙印便能让这些兵士们为他卖命吗?”
楚潇潇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王爷,您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吗?对方是如何让边军成为自己杀人的工具,就不怕这些边军充当的杀手们突然反水或者被我们活捉后,经过审问然后将他供出来吗?”
李宪闻言亦是心中一动,低头沉思,在闷热的草料房中来回踱步。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楚潇潇,嘴唇有些轻微的颤动,“潇潇…你…你是说…难道…”
楚潇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再次从腰间拿出她的“白骨银针”。
从中挑选了四根细长,内里中空的长针,在烛火上微微一灼。
“往往身藏慢毒,常法难以检验,需以符针问骨,探其骨髓脏腑深处,才能得到结论…”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像是在回应李宪的问题,也像是在讲解一种非同寻常的验尸方法。
她先执一针,飞快刺入尸体右臂肱骨下端,缓缓捻转深入,直至触及骨髓,针尾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
片刻后立即拔出,针尖无色。
再取一针,刺入左侧胫骨上端,同样操作。
拔出时,针尖依旧如常。
李宪和孙录事屏息凝神在一旁看着,即便是孙录事跟随楚潇潇一年之久,亦是第一次见到她使用这样的绝技。
楚潇潇面色不改,深吸一口气,捻着第三针,精准刺入尸体心脏的位置,调整自己的呼吸,手下的银针不停地在此位置反复探寻。
几息之后,拔出再看,仍没有异样。
此时,楚潇潇的面色也有愈发有些凝重,眼神一凝,还有最后一处。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最后一根银针轻轻捻入尸体肝脏的位置,深入约两寸左右,右手三指在针尾弹拨。
这一次,银针停留的时间稍长。
当银针从尸体内被缓缓抽出的时候,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