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外合,才能击溃陈宇!”
度步根看着许攸笃定的神色,虽仍有不满,却也没再反驳,事到如今,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寄望于援兵及时到来。可还没等他转身去安抚士兵,一道带着疲惫与决绝的粗哑嗓音,突然从城头阶梯传来:“度步根,我黎戎族…… 要撤了。”
俩人循声转头,只见黎砜大步走来。他依旧是那副铁塔般的魁梧模样,兽皮甲上沾着修城的尘土,只是往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满是红血丝,额角青筋虽绷着,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沉重。走到度步根面前站定,他攥着弯刀的手松了又紧,语气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去年大兴安岭暴雪,我族里快断粮时,是你给了粮草,救了我黎戎族上下。这份情,我黎砜记着。”
听到此话还在愣神的度步根心里猛地一沉,他清楚黎砜的性子,若是单纯愤怒,只会喊打喊杀,这般先提恩情,反倒是真的决意要走了。果然,黎砜话锋一转,声音低了几分,却更显无奈:“出兵前我跟族里的老人们保证,拿下赤崖城,就带足够的粮草回去,让孩子们熬过今年冬天。所以跟凉州军交手时,我黎戎的儿郎冲在最前面,可结果呢?第一战就折损一万多铁骑!那是我族里一半的精锐啊!我并未说什么,还反过劝你们,总觉得有许大人在或许能有转机。可今天进了这城……” 他朝着城西方向抬了抬下巴,那里是黎戎族士兵的临时驻扎地,“兄弟们清理营盘时,一铲子下去能翻出半截焦尸,风一吹全是骨灰,我们是马背上的人,不怕跟人拼命,可守着一座满是死人的城,算什么事?”
度步根急忙上前,按住他的胳膊:“黎首领,再等等!许大人已经传信求援军了,只要守住些许时日,等援军一到,我们就可以和援军里应外合,击溃陈宇的铁骑,甚至攻下赤崖城,到时候赤崖城里的粮草,我分你一半!绝不会食言!”
黎砜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失望,却还是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度步根,我信你不会食言。可凉州十万大军明天就到城下了,本来我以为你们说撤向一座死城只是荒芜的空城,没想到却真的是一座如同地狱般的死城!这城连城门都要封死,就算守住了,我族里的人在这儿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垮掉的风险。你忘了我出兵的目的?是为了让族人活下去,不是让他们陪着这死城一起埋了。”
许攸见状急忙上前:“黎首领,我可以先拨三成粮草给你,再让士兵把城西的尸骸清干净,给你们换个干净的驻扎地!只要撑过这阵……”
“不必了,许大人。” 黎砜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城头的黎戎族士兵,他们正望着城外的草原,眼里没了往日的战意,只剩对身后满城被烧成焦炭尸骸的恐惧,“我族的儿郎不怕打仗,可他们怕待在这坟墓里。半个时辰后,我带他们从北门走,就不扰你们守城。”
他顿了顿,对着度步根抱了抱拳,语气里满是歉意:“对不住了,度步根。若有来日,你需要帮忙,我黎砜还会来。但今天,我得带我的人回家。”
“你不能走!” 度步根猛地抓住黎砜的手腕,声音里满是情急的慌乱,“你走了,这破城我们根本守不住!你怎能这么忘恩负义?去年若不是我……”
“忘恩负义?” 黎砜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黎戎族为了帮你,首战就折了一半精锐!那是我族里最能打的儿郎!若不是你擅自决定攻城,我们怎会落到这步田地?我念着你的恩情没追究,现在只想带族人活下去,这也算忘恩负义?”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许攸连忙上前隔开他们,对着黎砜拱手道:“黎首领息怒,度步根只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我倒有个折中办法,城外十里有片缓坡,虽不大却有植被树木,能遮风也能扎营。你可带部众去那里驻扎,不用你主动迎战凉州军;若我们守住城池,你再趁机偷袭凉州军后路;若局势不利,你随时可以带族人撤走,如何?”
度步根也连忙附和,语气缓和下来:“是啊黎首领!你在城外驻军,既能避开这满城尸骸,还能和我们形成犄角之势!等许大人的援军一到,你我里应外合,定能击溃陈宇!到时候赤崖城的粮草,我依旧分你一半,绝不食言!”
黎砜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眼中闪过思索,城外扎营既能远离死城,又能保留退路,若是真能等到转机,粮草也有指望。他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我就信你们这一次。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战事不利,我立刻带族人走,绝不会硬撑着帮你们。”
“自然!” 许攸连忙应下,松了口气,“你放心,我们定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