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曹军与凉州军整装完毕,朝着下邳城进发。一路上行军有序,玄色与青色的军旗在风中交织,马蹄踏在官道上,发出整齐的 “嗒嗒” 声。曹操与陈宇并驾齐驱,偶尔闲聊几句,话题多围绕着寿春之战的细节与刘备北逃的去向,语气看似轻松随意,实则两人都在暗自揣摩对方的心思 —— 曹操想借着闲谈,探探陈宇对中原之地是否真的毫无野心;陈宇则想从曹操的只言片语中,摸清他对徐州的掌控力度,以及后续是否有进一步扩张的打算。
临近下邳城时,远远便见城门大开,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将领正率着数十名亲兵在城门前等候。曹操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侧头对陈宇道:“宇,你看,那便是下邳守将陈登,陈公登。此人虽看似文弱,却是个难得的栋梁之才。”
陈宇抬眼望去,只见陈登身材中等,面容儒雅,颔下留着整齐的短须,一身青色官袍衬得他气质沉稳,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向曹军时透着几分精明。待大军靠近,陈登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曹操恭敬道:“末将陈登,参见丞相!下邳城已尽数备好,恭迎丞相入城!城中负隅顽抗的臧霸已被生擒,现关押在府中,等待丞相审问发落。” 说罢,他侧身让开道路,城门后的守军皆手持长枪肃立,虽神色严肃,却无半分敌意,甚至有几名士兵悄悄对着曹军方向点头示意,显然早已归顺曹操。
“公登辛苦,起身吧。” 曹操笑着抬手,语气中满是赞许,“此次能兵不血刃拿下下邳,你居功至伟。待战事平定,某定会向朝廷为你请功。”
陈宇站在一旁,心中却是猛地一震 —— 原来陈登竟是曹操安插在徐州的内应!他看着敞开的城门、顺从的守军,再想到自己此前曾有过 “独自攻打下邳” 的念头,后背隐隐冒出一丝冷汗:若当时自己不等曹操,贸然率军前来,等待自己的怕就是陈登的守军与曹操随后赶来的十五万大军!到那时,自己的两万铁骑腹背受敌,怕是插翅也难脱身。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曹操这个枭雄,他早已在徐州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时机成熟便收网,这份谋划与城府,实在令人心惊。“宇,怎么了?神色这般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 曹操见陈宇眉头微蹙、脸色微变,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 陈宇迅速收敛心神,对着曹操拱手笑道,“只是觉得孟德公深谋远虑,早在徐州布下棋子,陈某心中着实佩服。” 他刻意点出 “布下棋子” 四字,既是试探,也是提醒自己要时刻警惕。
曹操笑了笑,并未多问,带着大军缓缓入城。下邳城内秩序井然,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被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难寻。百姓们大多躲在门后,透过门缝偷偷向外张望,眼神中带着几分对大军的惶恐,却无丝毫慌乱,显然陈登早已做好了安抚工作。街道两旁的商铺虽紧闭门板,却偶尔能听到门内传来孩童嬉闹的笑声与妇人的低语,为这座即将易主的城池,添了几分难得的烟火气。
曹操带着陈宇直奔下邳太守府,府内早已备好茶水点心,青瓷茶杯中飘着淡淡的龙井茶香,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显然是陈登提前安排妥当。众人刚入座,陈登便转身吩咐亲兵,将五花大绑的臧霸带了上来。臧霸身着囚服,头发散乱,脸上带着几分狼狈,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中满是不服。而陈宇则对着身旁的花木兰递了个眼色,花木兰当即领命,率几名亲兵去将陈宫 “请” 了过来 —— 并未捆绑,只是由两名亲兵在两侧随行,算是保留了几分对谋士的体面。
陈宫一踏入大厅,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当看到站在曹操身侧的陈登时,脸色瞬间涨红,指着陈登便破口大骂:“陈登!你这背主之徒!刘备待你不薄,让你驻守下邳这重地,你却暗中投靠曹操,卖主求荣!你这般狼心狗肺之辈,日后定遭天谴!”
臧霸见陈宫被带进来,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陈登用眼色示意亲兵堵住了嘴,只能发出 “呜呜” 的闷响,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却无能为力。
曹操坐在主位上,听着陈宫的怒骂声,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发出 “当” 的一声脆响:“公台!够了!此处乃下邳太守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陈宫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盯着曹操,咬牙切齿道:“曹阿瞒!你少在我面前摆这丞相的架子!当初你刺杀董卓失败,逃亡途中落入我手中,我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你离去!若那时我一剑杀了你,不仅不会害死吕伯奢一家,更不会让你如今霍乱天下,害苦百姓!”
这番话如同锋利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