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全真缓缓从半空中落下,双脚踏在沾染了血腥与死气的土地上。
他周身那翻腾的魔气渐渐收敛回体內,那股足以压垮山岳的元婴期威压也隨之隱去。
他漠然地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
无论是那些金丹修士的乾尸,还是那面掉落在地、灵光黯淡的“地鳞盾”,亦或是那张巨大的玄水蛇皮,都未能让他的目光停留片刻。
在场唯一还算完整的,是那头被他拖拽而来的赤血猪妖了,此时那猪妖正趴在地上,將头埋在土里瑟瑟发抖。
鹤全真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片幽深的寒潭之上。
潭水因为玄水蛇的死而恢復了死寂,水面如镜,倒映著一个冷酷的身影。
他信步走到潭边,目光穿透水面,看到了潭底那株通体碧翠、正散发著柔和灵光的藤蔓。
结婴藤。
他抬手虚空一招,一股无形之力探入潭底。
那株结婴藤连带著周围的泥土岩石被整个摄取出来,悬浮在他面前。
藤蔓上结著三枚拳头大小、酷似微缩婴儿的果实,果实表面流光溢彩,散发著沁人心脾的异香,蕴含著磅礴而精纯的木属灵气。
这等能助金丹巔峰修士突破元婴瓶颈的天地灵物,足以让任何中等宗门疯狂。
然而,鹤全真只是平静地看著,脸上没有丝毫贪婪或喜悦。
手腕一翻,这株价值连城的结婴藤便凭空消失,被他收入了储物法宝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再也没有看那片修罗场一眼,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淡不可见的虚影,消失在了浓雾深处。
此地,只剩下满地的乾尸,一张巨大的蛇皮,和一只现场唯一活著的猪妖。
……
秘境之內,一处山谷。
三名身穿同款道袍的修士,正合力围攻一头金丹后期的铁甲犀牛。
剑光法术乱飞,眼看就要將这头妖兽斩於剑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即將收穫的喜悦。
就在此时,三人动作猛地一僵。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毫无徵兆地从他们心底升起,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凶兽盯上。
“谁!”为首的修士厉声喝道,神识疯狂扫向四周。
回答他的,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完全由漆黑魔气构成的巨爪。
那巨爪遮蔽了整个山谷的天空,带著纯粹的毁灭与吞噬之意,没有一丝一毫的迟滯,重重拍下。
三人脸上的惊骇神情刚刚凝固,便连同那头铁甲犀牛,以及整个山谷的生机,被巨爪一併攥住、碾碎、吸收。
魔爪消散,山谷內再无任何活物,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另一边,一处隱蔽的洞府中,一名修士正盘膝打坐,试图炼化刚刚採得的灵药。
他忽然心神不寧,睁开双眼,却骇然发现,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一只冰冷的手掌便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熟悉的、令人绝望的吞噬之力爆发,他一身的修为与生机,在三息之內便被榨取一空,化作一具新的乾尸。
鹤全真抽出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丝愉悦都欠奉。
他身形再度消失,朝著下一个能感知到生命气息的方向掠去。
在这广阔的秘境中,鹤全真如同一尊行走的死神。
他时而化身魔爪,將整个队伍连人带兽一同抹去,时而如鬼魅般潜入,將独自行动的修士化为养料。
他的行动毫无规律可言,全凭一时兴起。
有时他会路过一群正在激斗的修士而不顾,却在下一刻,將数里之外一个正在潜藏的修士揪出来捏死。
他就是绝对的力量,绝对的恶意,在这片被隔绝的天地里,肆无忌惮地宣泄著自己的存在。
……
秘境之外,各大宗门的驻守之地。
大罗宗內,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闭目养神。
他身前,悬浮著一面巨大的玉璧,上面有数百个光点,每一个都代表著一名进入秘境的宗门弟子。
突然,老者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盯住玉璧。
只见玉璧的右上角,代表著金家少主金相喜的那个最耀眼的金丹巔峰光点,毫无徵兆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