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辱亲女愚妾争闲气 欺幼主刁奴蓄险心(3 / 7)

着,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探春见状,连忙说道:“姨娘,您这话是说谁呢?我真是不明白。是谁这么大胆,敢踩姨娘的头?您说出来,我定为您出气。”

赵姨娘抹了把眼泪,气呼呼地说:“就是姑娘你现在在踩我啊!我找谁说理去?”

探春一听,急忙站起身来,急切地说:“姨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哪里敢啊!”李纨也赶紧站起来,想要劝解。

赵姨娘示意她们坐下,接着说道:“你们先别急着劝,听我把话说完。我在这屋里,辛辛苦苦、熬油点灯地过了这么多年,如今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还有个姑娘你,还有个兄弟,可现在呢,我的地位竟然连个袭人都不如了,你说我还有啥脸面?你也没了脸面,就更别说我了!”

探春笑着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我早就说过,我绝不敢触犯法律、违背情理。”

说着,她便坐了下来,拿起账本翻给赵姨娘看,又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接着说道:“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每个人都得遵守,难道偏偏到了我这里就能改了不成?而且不只是袭人,将来环儿娶了外头的媳妇,自然也是和袭人一样的待遇。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争权夺利、分大小的事情,也扯不上什么有脸没脸的话。

“袭人是太太的奴才,我不过是按照老规矩来办事。要是说办得好,那也是领了祖宗和太太的恩典;要是说办得不公平,那也是她自己糊涂、不懂得珍惜福气,也只能任由她抱怨去了。太太把房子赏给了人,我并没有因此觉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要是一文钱都不赏,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依我看,太太现在不在家,姨娘您还是安安静静地养养神吧,何必总是这么操心呢?太太一直都很疼爱我,只是因为姨娘您总是生事,让她好几次都感到心寒。我要是个男人,能够自由地出去闯荡,那我早就走了,去干一番大事业,到时候自然有我的一番道理。可偏偏我是个女孩儿家,连多说一句话都会被人说成是乱说话。

“太太心里其实都明白。现在她因为看重我,才让我来管理家务,我还没做出什么成绩呢,姨娘您倒先来作践我了。要是太太知道了这件事,怕我为难,不让我再管家务了,那才真是我没脸呢,连姨娘您也会觉得没面子的!”说着,探春不禁流下了眼泪。

赵姨娘没了别的话说,只好说道:“太太疼爱你,你应该拉扯拉扯我们。你只顾讨太太的喜欢,却把我们忘了。”

探春回答说:“我怎么忘了?你们各自问问自己,哪个主子不疼爱手下的人?谁会用人来拉扯的?”

李纨在一旁劝说:“姨娘别生气。她不是有意的,她满心想要拉扯你,但嘴上却说不出来。”

探春急忙反驳说:“大嫂子你也糊涂了。我拉扯谁?哪个姑娘们会拉扯奴才的?他们的情况如何,你们应该知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赵姨娘气得满脸涨红,大声质问道:“谁叫你拉扯别人去了?你不当家,我也犯不着来问你这些。可你现在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今你舅舅去世了,你多拿出二三十两银子来办丧事,难道太太还能不同意不成?要我说啊,太太那可是顶好的人,可你们这些人呢,一个个尖酸又刻薄,把太太的好心都当成驴肝肺了,太太就是想对你们好,都没处使这份恩情!

“姑娘放心,这事儿也用不着你掏银子。我就盼着等你哪天嫁出去了,还能额外照应照应我们赵家。可你看看你现在,翅膀还没长硬呢,就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儿,一心只想着往那高枝儿上飞!”

探春还没听完,就气得脸都白了,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她质问说:“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刚升了九省检点,怎么又跑出一个舅舅来?环儿出去上学是为什么?为什么拿不出舅舅的钱来?这是故意给我丢脸吗?幸亏我还明白事理,但凡糊涂不知理的,早就急了!”

李纨急得只能劝解,而赵姨娘还在唠叨不休。

忽然,听到有人说:“二奶奶派平姑娘过来传话了。”

赵姨娘一听,这才把刚要出口的抱怨咽了回去。只见平儿走了进来,赵姨娘连忙堆起笑脸,请平儿坐下,又急切地问:“你奶奶身体好些了吗?我正打算去看她呢,就是一直抽不出空来。”

这时,李纨见平儿来了,便问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平儿笑着回答:“奶奶说,赵姨奶奶的兄弟去世了,她怕奶奶和姑娘们不清楚以往的惯例,按照惯例,只能给二十两银子。现在请姑娘您来定夺,如果多给一些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