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应变、八面玲珑,年纪还不到三十岁,而且家中财产丰厚,如今在兵部等着空缺以便提拔升职。因为还没有娶妻,贾赦见他是世交家的孙子,而且人品和家境都很般配,就特别看重他,挑选他做自己的女婿。
贾赦也曾把这件事禀告给贾母。贾母心里其实并不十分满意,但想着要是阻拦,贾赦恐怕也不会听从。儿女的事情自有天意和前世的因果,况且这是迎春亲生父亲的主张,自己何必出头多管闲事;所以,贾母只说了“知道了”三个字,就没再多说什么。
贾政又特别厌恶孙家,虽说两家是世交,但当年不过是孙家祖父仰慕荣国府、宁国府的权势,有没法解决的事情,才拜在门下的,并不是出自诗书礼仪传家的名门望族,因此,贾政倒劝说过贾赦两次,无奈贾赦不听,贾政也只好作罢了。
宝玉此前从未与孙绍祖见过面,但次日还是不得不前往应付一下。他听旁人说,迎春出嫁的日子定得很急,就在今年,迎春就要过门到孙家去了。又看到邢夫人等人回禀了贾母后,把迎春从大观园接走等事情,这让他原本就不高的兴致彻底没了,每天痴痴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他还听说,迎春出嫁时要带四个丫鬟一起过去,这让他又急得直跺脚,自言自语地叹气道:“从今往后,这世上又少了五个清清白白的人了!”
因此,宝玉天天都到紫菱洲那一带徘徊,四处张望。他看到那里的轩窗冷冷清清,屏风和帐幔都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该上夜班值守的老妇人在。再看看岸边的蓼花和苇叶,还有池子里翠绿的荇菜和散发着香气的菱角,都觉得它们摇摇晃晃、零零落落的,好像也在追忆着故人,跟平时争奇斗艳的样子完全没法比。
宝玉领略到如此萧条凄凉的景象后,忍不住情之所至,随口吟成了一首歌: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
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大意为:
秋风在这一夜掠过池塘,带来彻骨的寒凉,将那红玉般娇艳的荷花吹得七零八落,只余满池残影。
蓼花与菱叶在风中瑟瑟颤抖,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愁,沉甸甸的露珠与霜花压弯了它们纤细的茎秆,随时可能折断。
再也听不到白日里那悠长的敲棋之声,曾经干净整洁的棋盘,如今已被燕子衔来的泥点弄得污浊不堪。
古人尚且懂得在离别之际对朋友倍加珍惜与怜爱,更何况如今我所要面对的,是与亲如手足的兄弟般的情谊生离死别的痛苦!
宝玉刚把诗吟完,就听见背后有人笑着问:“你又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宝玉赶忙回头,想看看是谁在说话,原来是香菱。
宝玉转过身,笑着问:“我的姐姐,你这会儿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好些日子都没见你进来逛逛了。”
香菱一边拍手,一边笑嘻嘻地说:“我哪是不想来。现在你哥哥回来了,我哪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的了。刚才我们奶奶派人去找你凤姐姐,没找着,说可能到园子里来了。我听说这事儿,就主动揽了这差事,进来找她。我碰到她的丫鬟,说她在稻香村呢。我这正要去稻香村,没想到又碰上你了。我问你,袭人姐姐这几天身体可好?怎么忽然之间把晴雯姐姐给弄没了,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二姑娘搬出去得也太快了,你瞧瞧,这地方现在空荡荡的。”
宝玉忙不迭地回应着,还邀请香菱一起去怡红院喝茶。香菱说:“这会儿可不行,等我找到琏二奶奶,把正事儿说完,再来你这里。”
宝玉问道:“有什么正经事情忙成这样?”
香菱回答说:“是为了给你哥哥娶媳妇的事儿,所以才这么要紧。”
宝玉说:“确实如此。说了这么久,到底定的是哪一家的?只听这半年来一直吵吵嚷嚷的,今天说张家好,明天又说李家不错,后天又开始议论王家。这些人家里的女儿,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平白无故地被人这样议论来议论去。”
香菱说:“现在可算定下来了,不用再牵扯其他人家了。”
宝玉急忙问:“那到底定了谁家?”
香菱说:“你哥哥上次出门去做生意的时候,顺路去拜访了一个亲戚。这门亲事是旧亲,而且他们家和咱们家一样,都在户部挂了名做买卖,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前些日子说起这事儿,你们两府的人都知道。整个长安城里,上到王侯贵族,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