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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嶸低低地咳嗽一声,手捂住腹部,脸色变得更白。
他给那个外族人喝的,是痴蛊。
负心而痴,那男人如果真对怀孕的妻子情根深种,这蛊便会安安分分的留在他身体里,就像他说的那样,於身体无碍。
但若是他撒了谎,除了柔云外还有其他情人,便会遭蛊虫啃噬,变成这副痴傻模样。
白银嶸给过他机会,也確实答应了他走。
是他自己造了孽,怨不得旁人。
苗女回到白银嶸面前,下跪朝他磕了个头。
白银嶸:“你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不后悔”
“我不后悔。”
苗女抬起头,牵起旁边人手,道:“能和他在一起一年,足够了。”
白银嶸看著两人相携而去,抬头朝著上方看了一眼。
芸司遥站在窗边,视线相对时,窗户被“砰”地关上。
她只听了个大概,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也能猜出一些。
苗人重诺,他却是个例外。
白银嶸说会放了那个外族人,可那男人最终却变得痴傻,被苗女领回来。
芸司遥靠在墙上。
她並不同情怜悯那个男人,只是觉得白银嶸的话真不可信。
他没放走这个叫程云的汉人,同样不会放走封德海他们……
芸司遥眉头缓缓皱起来。
——不对。
白银嶸似乎……从始至终都没给过放人走的准话。
芸司遥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
白银嶸手支著下巴,漆黑分明的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她,在她说出那番话后,反问她会不会留下来。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芸司遥脸色一下就沉下来,
她说“会”,因为她“爱他”。
白银嶸没有做出任何承诺,反倒是她,被“哄”得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情话,做下了“承诺”。
“……”
中午,梁图索果然如约来送饭。
“吃、饭。”他將饭盒放下,正打算开盖子端菜出来。
“你还要再来几次”芸司遥坐在床边。
她耐心有限,懒得和梁图索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梁图索动作一顿,將菜端出来,道:“我还以为,你们汉人,都不喜欢太直接。”
芸司遥抬眼看他,“我应该没什么能帮到你的吧”
被困在这吊脚楼,丧失自由。梁图索作为新的族长,地位仅次於白银嶸,有什么事需要她来帮忙
梁图索道:“巴代雄,被罚去了,银嵐山。”
他看著芸司遥,一字一顿道:“是因为,金蚕蛊。”
芸司遥不动声色道:“金蚕蛊他拿金蚕蛊做什么。”
梁图索盯著她看了半晌,最终错开视线。
“上午的事,你看到了吧。”
芸司遥並未否认,“你是说那个和我一样的外乡人看到了。”
梁图索:“这是,他背叛的,下场。”
芸司遥道:“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梁图索將碗筷摆好,转过身,“你应该不想,像他那样,被巴代雄,下蛊,寄生吧。”
“什么意思”
梁图索黑沉地视线落在她身上,“如果我说,我能,帮你,逃出去呢”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费劲,但芸司遥还是听清楚了。
逃出去
他帮
“哦,”芸司遥笑了声,“你为什么帮我”
梁图索道:“寨子里的人,都怕他,他的蛊术,非常厉害,耳目遍布整座山,所以你逃跑那天,才会被他发现。”
芸司遥斜倚在床边,並未搭话。
梁图索继续道:“族中的长老不满他,很久了,不仅是因为这次金蚕蛊,还有……”
芸司遥直截了当道:“你也对他不满”
梁图索微愣,然后皱了下眉,“是。”
他指著自己被硬生生扭断的胳膊,道:“这是,他拧断的。”
芸司遥看了看他的胳膊。
梁图索道:“我虽是族长,但权力,远不如他。你应该,还记得塔莎拉吧”
那个身材佝僂,拄著拐杖的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