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道:“你说了,我才能判断自己该信还是不该信。”
阿成唇微动,每个字都吐的很慢。
“梁康成。”
它忽然歪了歪头,脖颈转动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响,视线却像钉在她脸上,专注得有些诡异。
“是梁康成。”
芸司遥垂在身下的手猛地收紧,眼神几不可察的波动了下。
阿成说出“梁康成”三个字时,她並没有多意外。
这名字早就在心里盘桓了许久,只等一个契机被说出口。
梁康成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不合理的接近、热情、房间里的摄像头,车后座的摺叠小刀,还有他温和皮囊下那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阿成问道:“我没有证据,你要找我要证据吗”
芸司遥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抵著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这是她以前说过的话。
“不用,”芸司遥放下手,道:“继续说吧,他是怎么杀的”
她没有质疑,没有停顿,而是顺著阿成的话往下问。
阿成的喉结动了动。
“他离开那天,在楼梯间碰到谭建平——那人手里攥著你房间的备用钥匙,想偷偷潜进去。”
它顿了顿,漆黑的瞳仁里映出芸司遥的身影,声音压得更低,有些阴森诡譎。
“……梁康成从背后按住他,左手钳住他后颈,右手握著小刀。在他张嘴呼救前,用刀划开了他的喉咙。”
“血溅到了楼梯扶手上,红得发黑。谭建平没立刻死,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声,手脚在地上乱蹬……”
阿成停顿了一瞬,漆黑的眼珠微亮,似乎在调取著什么记忆,声音平静而低沉。
“等谭建平快挣脱时,他才把刀子插得更深。”
“他发现了角落的监控,抬头对著镜头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让我看清了他的脸。”
阿成的声音没有起伏,却透著一种实录般的冰冷。
“他把监控拆了下来,后面的事,我就看不到了。”
阿成看著她,道:“他的脸和我重叠在一起,连我自己都分不清,那些沾血的画面,是『他』做的,还是『我』做的。”
它睫毛垂著,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现在。”它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我信证据,”芸司遥深吸一口气,道:“摄像头、车后座的刀,还有你说的监控,这些加起来,至少能让我觉得,该怀疑的是他,而不是你。”
她虽然没有明確说信了阿成的话,却把话递得很明白。
它盯著芸司遥的侧脸看了两秒,漆黑的瞳仁里那点亮光微闪。
两人说话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春从门口溜进来,嘰嘰喳喳道:“哇!芸芸你今天来得好早,我本来还想去臥室喊你,结果发现你不在,原来你早就来了!”
两人止了声。
春围著灶台转了半圈,鼻尖几乎要碰到砂锅。
“好香呀,今天中午喝鸡汤吗有没有我的份,我好久没见过人类的饭菜了!”
嘰嘰喳喳的声音把方才沉鬱的气氛衝散了大半。
芸司遥紧绷的肩线微微鬆懈,她看著春那副馋样,有些好笑。
“你又吃不了,盛了干什么。”
春立刻凑到她身边,“我能看著你吃也好呀,闻闻香味也行!”
阿成转过身,伸手將灶火拧灭。
砂锅底下的余温还在蒸腾,它盛了两碗鸡汤放在桌上,然后抬起脚,对著春的方向轻轻一踹。
春“呀”地一声,向后滑了好几米远,转瞬到了门口,“你干什么——!你你你別太过分了——!”
阿成没理它,抬手“咔嗒”一声带上门,將外面的叫嚷隔在另一头,然后转头对芸司遥道:“吃饭吧。”
芸司遥听著门外春的大喊大叫,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鸡汤,语气里带了点浅淡的无奈。
“你怎么欺负人”
阿成纠正,“它不是人,我是。”
顿了顿,又补充。
“我没有欺负它。”
芸司遥挑了下眉,没再接话。
用完饭,阿成说要去取样东西,转身出了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