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旧的房门在身后紧闭,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彻底隔绝。
劫后馀生的虚脱感如潮水般蔓延。
三人谁都没有力气先说一句话。
灰尘在微熹的晨光中缓慢浮动,这种平常的现实感,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就在这时,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三人猛地一惊,强撑着疲软的身体瞬间绷紧,警惕地看向门口。
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身影夹带着一身露水的寒气和淡淡的烟味走了进来,正是周文斌。
他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正低头收着伞。
当他抬眼看到几乎占据了门口玄关地板的三个狼狈不堪的人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
手里的钥匙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视线惊疑不定地从浑身血迹丶眼神冰冷的许砚,扫到虚弱不堪丶脸色惨白的陈知微,再落到泥猴似的阿哲身上。
「你…你们……」他的声音乾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几乎是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还活…?」
话音未落,他猛地刹住,那点失态的惊惧瞬间被一种市井的丶近乎本能的圆滑所覆盖。
他几乎是立刻弯下腰,动作略显急促地捡起钥匙,再抬头时,脸上已堆起半是责怪半是困惑的神情,语气也流畅自然了许多:
「……怎麽搞成这样?怎麽又跑到我家来了?你们怎麽进来的?!」
但那瞬间的失口,像一根冰冷的针,已足够刺破表象。
许砚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锁定了周文斌。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丶极其费力地从地上撑起身子。
肋下的伤刺痛着,胸口那面镜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沉沉一坠。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带着压迫感。
「周叔,」许砚的声音沙哑,却冷硬如铁,「讨杯水喝,歇一下脚。」
他的目光沉沉压过去,那不是请求,是陈述。
周文斌的眼神掠过陈知微,像是在确认什麽,又很快别开。
他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钥匙串上,沉默地侧开了身子:「……先进来吧。别堵着门。」
……
回到遗忘照相馆时,天色已经彻底亮透。
阳光透过沾着灰尘的玻璃窗照进来,将馆内熟悉的陈设镀上一层脆弱的金色。
但三人身上的血迹丶狼狈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惊悸,无声地反驳着平静。
同生镜紧贴胸口,那重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许砚,某些东西已无法回头。
陈知微最后强撑的一口气泄掉了。
许砚将她安置在旧沙发上,动作笨拙却仔细地拉好薄毯。
他在拉好薄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