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只有一张石床，一张木桌，一盏油灯，虽然简陋，却比外面那些牢房好了太多，至少没有那令人作呕的污秽。

苏夜白将冯青珞小心地放在石床上，探了探她的脉搏，依旧微弱，但还算平稳。他连忙取出怀中用油纸包裹、侥幸未被完全浸湿的静心丹，喂她服下一颗，又运起微弱的内力，助她化开药力。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袭来，自己也几乎瘫倒在地。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地喘息著，看着石床上冯青珞苍白的脸，心中充满了后怕与庆幸。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夜白瞬间警惕，握紧了“夜隐”。

铁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并非方才那个狱卒，而是一个穿着飞鱼服、并未佩戴腰刀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眼神却如同深潭，正是曾在徐光启府邸和德胜门都有过一面之缘的、冯雪斋的心腹档头。

他看了一眼石床上的冯青珞，又看向狼狈不堪的苏夜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道：“冯大人要见你。”

苏夜白心中一紧。该来的，终究要来。

他看了一眼尚未苏醒的冯青珞，对那档头道：“她需要大夫。”

档头点了点头：“自有安排。你先随我来。”

苏夜白知道此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跟着那档头走出了石室。

穿过几条更加幽深、守卫也更加森严的通道，他们来到了一间书房模样的房间。房间内燃著炭火，温暖如春，与外面的阴森寒冷判若两个世界。

冯雪斋正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紫色的常服，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见到苏夜白进来，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落在苏夜白身上，缓缓开口：

“说说吧，你们在西苑，都做了些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