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想。”冯雪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诏狱虽不是好地方，但眼下，这里是京城最安全之处。东厂的手，还伸不进我北镇抚司的核心牢区。在这里，你们可以安心养伤，魏进忠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进来要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这些图纸……”他拿起那三张血鲛皮，“我会派人暗中核对，找出所有灯位的具体位置。月圆之夜前，我们必须动手，在他们进行第一次大规模‘饲喂’之前，彻底毁掉所有‘饲魂灯’！”

“我们？”苏夜白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冯雪斋看着他，目光深邃：“怎么？你以为单凭你们两人，就能做成此事？还是认为，我冯雪斋会继续坐视不理，任由他们完成这祸国殃民的勾当？”

他站起身，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自然散发：“隐忍，是为了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至，蛇已受惊，再忍下去，便是坐以待毙！魏进忠此番损失惨重，‘蚁巢’必定会有新动作。我们要做的，就是抢在他们前面！”

苏夜白看着冯雪斋，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心思难测、暧昧不明的锦衣卫头子，而是一个终于亮出獠牙的复仇者与守护者。

“需要我做什么？”苏夜白直接问道。

冯雪斋走到他面前，将其中一张血鲛皮图纸递还给他：“养好伤，恢复体力。届时，需要你和青珞的力量。你们对‘蚁巢’和那些邪术的了解，比我这衙门里大多数人都深。而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夜白：“有些地方，有些人，或许只有你们，才能触及。”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才那名档头去而复返，在门外低声道：“大人，东厂魏公公带人到了衙门外，声称缉拿钦犯，要求入内搜查！”

来得真快！

冯雪斋眼中寒光一闪，对苏夜白道：“你回石室去，照顾好青珞。这里，交给我。”

苏夜白深深看了冯雪斋一眼，不再多言，拿起图纸，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冯雪斋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深不见底的平静，对门外道：

“请魏公公去正堂奉茶。告诉他，北镇抚司，不是他想搜就能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