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军令如山?斩!(1 / 4)

天刚蒙蒙亮,一层惨淡的灰白色笼罩着死气沉沉的松山城。\b_a!i`m¢a-s/y+.+c·o`m¢破败的帅帐内,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那张伤痕累累的公案,被洪志明一掌拍下,发出“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案上仅剩的几份残破公文簌簌跳动,灰尘簌簌落下,声浪穿透薄薄的帐壁,在死寂的清晨传出去老远,惊得帐外几只啄食尸体的乌鸦扑稜稜飞起。

“传我将令!”洪志明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帐下将领的心头,“半个时辰!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清点全城所有剩余粮草、火药、箭矢!一粒米,一撮火药,一支箭,都要给我登记造册,立刻报来!少报一粒米,少算一支箭,以通敌论处!”

他的目光扫过帐下肃立的几位将领,最后定格在祖宽和夏承德身上:“祖宽!夏承德!你二人速率本部兵马,加固东南城墙!昨日被砲石砸塌的三处雉堞,必须用沙袋填满夯实!滚石、擂木、金汁,有多少给我备多少,堆上城头!半个时辰后,我亲自上城查验!敢有推诿懈怠、敷衍塞责者——”

洪志明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光如闪电划破帅帐的昏暗,带着刺骨的寒意:“军法从事,立斩不赦!”

命令斩钉截铁,杀气腾腾。帐下将领们的神色各异,如同打翻了染缸。

总兵夏承德,身材微胖,此刻脸色蜡黄,却故意堆起一副谄媚的笑容,躬身领命:“督师放心!末将这就去办,定不辜负督师所讬!”可他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阴鸷与不屑——昨夜他的亲信已经带回了多尔衮的承诺,只要献城西城门,不仅能保全身家性命,还能封爵赏地。洪承畴此刻的严令,在他看来不过是困兽的最后挣扎,正好能把仅剩的兵力调离城西,方便清军入城。

参将祖宽,身材魁梧,此刻却像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腰。他手里紧紧攥着令旗,指关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欲言又止,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末将……遵命。”声音干涩,充满了无力感。他不是不想守,而是实在守不住——粮草断绝,士兵饿得连站都站不稳,拿什么去加固城墙?拿什么去抵抗清军的铁骑?

站在最末位的瘦脸参将李忠,早已是面无人色。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哭腔,像是被砂纸磨过:“督师!督师明鉴啊!各营的弟兄们……已有三日粒米未进!昨日……昨日还有人为了抢一块榆树皮,打得头破血流,活活打死了一个同乡!实在是……实在是饿得手脚发软,眼冒金星,连站都站不稳了啊!哪……哪还有力气去扛石头、修城墙?督师,这……这实在是强人所难啊!”他磕着头,额头沾满了地上的灰尘,声音绝望而悲戚。

“无力干活?”

洪志明眼中寒光爆射!哐啷——一声龙吟!腰间那柄象征着总督权威的佩刀瞬间出鞘!刀光如同闪电划破帅帐的昏暗,带着刺骨的寒意,猛地劈下!

咔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坚硬厚实的公案一角,竟被这饱含怒火与决绝的一刀,硬生生劈断!木屑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一股铁血肃杀、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气势,如同无形的怒涛,瞬间从洪志明那枯瘦却挺立如松的身躯上爆发出来,席捲了整个帅帐!角落里那盏本就微弱的油灯,火苗被这凛冽的杀气所慑,疯狂地摇曳、瑟缩,几乎熄灭!

“本督节制蓟辽十三万大军,军令如山!”洪志明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骨钢刀,缓缓扫过帐下每一个将领的脸庞,声音低沉,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恐怖力量,“今日,谁敢再言一个‘不’字,休怪我手中这柄御赐宝刀,认不得昔日同袍!”

夏承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丝谄媚的笑容也彻底僵住。20$′+0·小ˉ×说£网=3 ?,^更×新±?t最?|¢全D祖宽的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了胸口,唯有那声沉重的“遵命”再次响起,带着认命的悲凉。李忠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帅帐,彷彿身后有厉鬼索命。

半个时辰,在死寂和压抑中缓慢流逝。帅帐内,只余下洪志明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轻响。他枯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刀柄,目光死死盯着帐帘的方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说粮草清单,连一个总兵、参将的影子都没见到!

一股被彻底无视、被公然违抗的暴怒,混合着对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