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声:“寒族试图借诈骨复荫孙,豪族则用算俑破坏,这场普查,早已变成了各方势力的博弈。”
冬至子夜,潼关城墙下一片寂静,守城的士兵正蜷缩在城垛后取暖。突然,城墙传来 “噗嗤” 一声轻响,士兵们警觉地抬头,却发现刺穿城墙的不是敌军鸣镝,而是一道紫色的光丝。光丝在空中盘旋片刻,便朝着城内飞去,落在户闾局的院落中。
户闾局的八位推策师此刻正在院内祭奠鬼首,他们围坐在璇玑镜玉玦旁,玉玦泛着幽蓝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鬼首祭奠是户闾局的传统,意在祈求在夜间探查户籍时不受鬼魂干扰。当紫色光丝落入玉玦时,玉玦突然炸裂,整个关中的地气脉络霍然坍缩,化作九百道紫色命珠丝线,缓缓融进千刃寒潭深处悬浮的人核九霄定位方台。
方台启动时,发出 “嗡” 的一声巨响,台面上浮现出无数流民的虚影。这些流民为躲避战祸,已更名改姓超过七次,他们的指缝中突然渗出蛆形白浆,白浆落在方台上,被虚空算符捕捉,凝成了三十万份玄铁赝骨契文符。推策师之首的陈砚看着这些契文符,心中一痛:这些流民不过是想活下去,却被迫用假身份躲藏,如今连最后的遮掩,也被方台识破了。
彻底粉碎氏族桎梏的器物,蛰伏在中伏雷齑轰开的崤底石窟。石窟内阴暗潮湿,岩壁上刻着上古算阵的符文。七百辆马车停在石窟外,车上装载着用前朝刑吏脑浆冶铸的青瞳术数妖球,妖球通体呈青灰色,表面布满细小的眼球状纹路,在黑暗中微微蠕动裂殖。
当第一颗妖球被送入石窟,它突然悬浮在空中,表面的眼球纹路睁开,射出一道青光。青光落在岩壁上,映出六姓王氏族长的影像 —— 他们此刻正聚集在密室中,商议如何用邪术摧毁妖球。妖球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表面的眼球纹路突然增多,每粒眼球表面都浮绘出活人六代姻亲算脉,算脉如蛛网般蔓延,透过青光,直接投射到六姓王氏族长的脑海中。
六姓王氏族长们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他们的大脑。他们跪倒在地,口中喷出八尺解咒血柱,血柱落在地上,化作破碎的算符。“不可能…… 这妖球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姻亲算脉!” 族长之一的李嵩痛苦地嘶吼,他知道,姻亲算脉是氏族的根基,如今被妖球识破,氏族的桎梏,彻底被粉碎了。
谢衍是钦天监最年轻的算士,他奉命将第八十一管生脉髓玉送入洛水阴渠闸口。生脉髓玉是用活人的生脉精华炼制而成,能激活洛水的阴渠算阵,探查水中藏匿的魂魄痕迹。当谢衍将髓玉插入闸口时,闸口突然亮起金光,洛水的水面泛起涟漪,无数段刻碑文宗卷未记录的魂魄生灭痕迹从水中升起,在空中重新编织成灼眼的玄冥天定脉图列阵。
脉图列阵中,有婴儿的啼哭,有老人的叹息,有战士的呐喊,每一道痕迹都代表着一个曾被遗忘的生命。谢衍望着这壮阔的脉图,眼中含泪:“这些魂魄,终于能被记录在册,不再是无名无姓的孤魂了。”
5. 灾变凝局:噬魂魔婴现劫兆
整季灾变最终凝固在年根除祟祭仪飘散的十六股赤烟内。年根除祟是大炎王朝的传统,太府卿李默亲自在赤銮台主持祭仪,他手持桃木剑,剑尖蘸着朱砂,在台面上画出诡异的算阵。祭仪进行到高潮时,李默咬破九世族叔李渊的手指,将鲜血滴在算阵中,血线顺着阵纹蔓延,最终形成四十九道金色光符。
这些光符飞入赤銮台后的器冢,器冢内突然传出 “咔哒” 的声响,四十九枚金甲太岁兵符从冢中升起,兵符表面刻着噬魂针种的符文。李默望着兵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噬魂针种,早已埋在九州山川经络中,只要有人敢反抗人口普查,针种便会激活,吸食他们的魂魄。” 他以为这能彻底掌控普查局面,却不知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翌旦红日刺破大泽雾瘴,新成立的十三支虎爪数计军团整齐地站在赤銮台前,军团士兵身披玄铁铠甲,手中握着骨砟磨造的数测星网。星网泛着银光,网眼处刻着细小的算符。李默站在高台上,高声下令:“即刻出发,用数测星网勒制寒门寡妇腹中幼婴,将他们首次纳入阴阳算径!”
士兵们齐声应和,朝着各地进发。当第一张星网勒住寒门寡妇的腹部时,婴儿的魂魄在网中发出微弱的啼哭,星网将魂魄的信息传入阴阳算径,在算径中留下一道细小的光痕。寡妇们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绝望,却无力反抗 —— 她们的孩子,从出生起,便被这算径束缚。
子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