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守夜吏李忠正提着灯笼巡檐,灯笼的光在雪风中摇曳,照亮了檐角悬挂的十二铜兽首。突然,铜兽首同时晃动起来,发出 “当啷” 的碰撞声,李忠心中一惊,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只见铜兽首的口中缓缓滴落半凝固的琥珀人元胶,胶液落在地上,没有散开,反而慢慢聚成小小的人形轮廓,轮廓上刻着模糊的算符。
李忠吓得腿软,灯笼 “啪嗒” 掉在地上,火焰熄灭。他连滚带爬地跑回府内,叫醒了京兆尹王彦:“大人!不好了!檐角的铜兽首…… 铜兽首坠下人元胶了!” 王彦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初以为李忠在胡说,但当他跟着李忠来到檐下,看到地上的琥珀人形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人元胶是用活人的精魄炼制的,铜兽首坠下这个,怕是要有大灾祸了!”
各地丈天仪底层此刻也出现了异常。钦天监博士苏明奉命巡查江南道的丈天仪,当他打开仪器底层的暗格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暗格内的三千阴魄人珠表面,原本细微的九毒算丝此刻变得粗壮,泛着黑色的光泽,正缓慢地蠕动。苏明取出特制的符水,小心翼翼地浇在算丝上,想要抑制其生长。
但符水刚接触算丝,便被瞬间吞噬,算丝反而变得更加活跃,化作黑色的雾气,朝着苏明的手指扑来。苏明急忙后退,却还是被雾气碰到了指尖,指尖立刻起了黑色的疹子,传来钻心的疼痛。“这九毒算丝…… 已经不受控制了!” 苏明惊恐地喊道,他赶紧取出传讯符,向钦天监祭酒江焕禀报:“祭酒大人,江南道丈天仪的阴魄人珠算丝失控,符水无效,请求支援!”
长安东市的肉贩王二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冬至刚过,市民们都来采购猪肉,准备过年。他手持杀猪刀,麻利地将一头肥猪放倒,猪血溅得满地都是,其中几滴溅到了摊位旁一张破烂的卦图上。这卦图是王二前些日子从一个游方道士手中买来的,一直没当回事,此刻被猪血浸湿后,竟突然亮起红光。
王二和周围的顾客都好奇地围了过去,只见卦图上模糊的纹路逐渐清晰,浮现出红色的数字和线条,组成了一张表格。表格的标题是 “隐口丁数指数裂表”,表格内的数字不断跳动,单位一栏写着 “六万九千年灾灭始兆单位”。“这…… 这是啥意思?” 王二不识字,挠着头问道。旁边一位懂算术的书生看到后,脸色骤变:“不好!这是灾变预警!隐口丁的数目已经达到了灾灭的临界值,六万九千年才会出现一次的灾兆,要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长安东市,市民们纷纷恐慌起来,有的收拾东西准备逃离,有的则跪在地上祈祷。王二看着混乱的人群,又望着卦图上跳动的数字,心中发毛:这场人口普查,怎么会引出这么大的灾祸?
御史中丞魏庸接到长安东市的禀报后,心中疑虑重重。他想起近日京兆府铜兽首、丈天仪算丝的异常,觉得这些事背后定有蹊跷。他立刻召集人手,前往御史中丞衙署的地下暗室 —— 那里是历代中丞存放机密文件的地方,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暗室的门被尘封已久,魏庸命人撬开暗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举着火把走进暗室,当火把的光芒照亮暗室中央时,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暗室中矗立着一尊百余丈高的黑玉魔婴俑雕!魔婴闭着嘴,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俑雕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算符,算符泛着黑色的邪气,靠近时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魏庸缓缓走到俑雕前,仔细观察着魔婴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人口清算的洪流,早已被这魔婴操控!豪族的隐丁、寒门的诈骨、流民的假身份,都不过是魔婴用来滋长邪气的养料!它要的不是准确的户籍,而是借普查搅动天下,最终吞食国本!”
火把的光芒在魔婴的邪气影响下变得微弱,魏庸看着周围惊慌的下属,沉声道:“此事关乎王朝存亡,绝不能泄露出去。传我命令,立刻封锁暗室,同时派人快马加鞭禀报圣上,请求调遣钦天监所有算士,共同对抗这黑玉魔婴!”
然而,魏庸握着玄铁算盘的手掌突然传来刺骨寒意,算珠表面凝结的霜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猛地抬头,只见青铜祭坛上的魔婴泥塑双目渗出黑血,嘴角的诡异笑容已裂至耳根,本该闭着的嘴巴里伸出猩红长舌,在空中扭曲成狰狞的符文。俑雕表面的算符突然迸发刺目青光,那些用朱砂绘制的人口普查密文竟如活物般扭动,化作无数细小的血蛭钻进祭坛缝隙。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整座长安城的青石板开始龟裂,腥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