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这是他安身立命、攫取更大权力的根本。
他被鳌拜亲自带到了隶属于工部的一处重要作坊,那里主要负责修缮和打造八旗军使用的各类军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煤炭燃烧的硫磺味、烧红的金属淬火时的水汽味以及新鲜木料的香气,叮叮当当富有节奏的打铁声、拉风箱的呼呼声、以及工匠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忙碌而……原始。
张晓宇坐在一架特制的木制轮椅上,由一名鳌拜指派的护卫推着,缓缓巡视着那些在他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理工科学生眼中,简陋得近乎可笑的火器——主要是各式各样的鸟铳和三眼铳,杂乱地堆放在角落或架在工架上。
“张参谋,”负责管理这处作坊的满人工匠头目,一个名叫鄂硕的壮硕汉子,对这位汉人包衣出身、靠着“告密”和“邪术”上位的“参谋”显然打心眼里瞧不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敷衍和轻蔑,“这些都是咱们八旗勇士用的好火器,结实耐用,近身轰击,威力无穷。”
张晓宇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刺,只是随手拿起一杆制作相对精良的鸟铳,仔细端详。铳管锻造粗糙,内壁恐怕更是坑洼不平;准星和照门简陋得形同虚设,瞄准全凭感觉和经验;点火机构还是落后的火绳式,遇到风雨天气基本抓瞎;射程近,精度差得令人发指;装填步骤繁琐,从倒火药、压实、装弹丸再到点燃火绳,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分钟也未必能完成一次射击。
“威力无穷?”张晓宇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名工匠和鄂硕的耳中,让那工匠头目的脸色瞬间僵硬。“射程不足五十步,精度全无,五十步外能否击中目标要看天意。雨天难发,潮湿天气火绳易熄。装填一次耗时良久,敌军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到面前。这,就叫威力无穷?”
他放下鸟铳,目光扫过面露不服甚至愤懑的鄂硕等人,最后落在身旁若有所思的鳌拜脸上,沉声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大人,请给我一些时间,一些必要的材料,还有几个听话、手巧的工匠。我能为您造出比这些废铁强十倍、百倍的火器!射程更远,精度更高,发射更快,无惧风雨!”
鳌拜虽然自身更崇尚个人勇武和骑兵冲杀的震撼,但也深知火器在攻城拔寨、尤其是对付据城而守的敌人时的作用。大同之败,某种程度上也与顺军和部分明军残余装备了相对精良的火器、据城顽抗有关。他见张晓宇言之凿凿,想到他之前展现出的“奇技”,便点了点头,给予了初步的信任:“好,本官就给你这个机会。需要什么,尽管向鄂硕开口,或者直接禀报本官。但若造不出来,或是造出来的东西不堪用,只是徒有其表的废物,哼,你知道后果。”最后一句,带着冰冷的警告。
“小人明白,定不负大人期望。”张晓宇自信地应道。眼中闪烁着的是对技术的专注,更是对权力和复仇的渴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晓宇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的实验室,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火器改良之中。只不过,这里没有精密的数控机床和电子显微镜,只有原始的锤、凿、锉、钻、炉火、风箱,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怀着求知欲探索真理的学生,而是一个被仇恨与欲望驱动的、不择手段的“发明家”。他将所有的屈辱、痛苦、对戚睿涵的嫉妒以及对权力的渴望,都倾注到了手中的炭笔、图纸以及那些冰冷的金属零件上。
他首先针对最基础的鸟铳进行改进。借鉴记忆中燧发枪的原理,他精心设计了一种更加可靠、利用弹簧驱动燧石撞击火门钢板产生火花、从而点燃引火药、无惧风雨的燧发击发机构,替代了落后麻烦的火绳。
他改进了铳管的镗制工艺,虽然受限于时代无法做出完美的线膛枪管,但他通过加长铳管、统一口径(他强行规定了几个标准口径),并初步实现了定装弹药的概念——用预先裁好的油纸包裹定量的火药和一枚标准铅弹,使用时士兵只需用牙咬开纸包,将火药倒入铳管,再将弹丸连同纸塞一同装入即可,大大简化了步骤。他还重新设计了照门和准星,使其瞄准更为便捷直观。
第一支改进版的“燧发鸟铳”样品在经历了数次失败和调整后,终于被打造出来。在作坊后面的简易靶场进行试射时,这支新铳表现出了远超旧式鸟铳的稳定性,在五十步距离上取得了不错的精度,装填速度也快了近三成,尤其是在模拟的细雨天气下,旧式鸟铳基本哑火,而新铳依旧成功击发。
这一初步的成功让鳌拜大为惊喜,立刻下令挑选优秀工匠,小批量生产这种新式鸟铳,优先装备他的亲兵卫队,并火速呈报多尔衮,为张晓宇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