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金陵堂前铁骨铮(5 / 7)

恐已尽数葬身于山西马家坡那片焦土之上!”

他的话音刚落,叙述中的悲壮与冤屈尚未在殿中散去,一个尖利而充满愤慨的声音立刻如同夜枭般响起,打破了沉寂:

“吴三桂,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颠倒黑白,欺瞒陛下与诸位大人!”

只见阮大铖猛地从官员队列中闪出,指着吴三桂,满脸的义愤填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分明是你吴三桂拥兵自重,逡巡不前,贻误战机,才致山西大局崩坏!我部在潞安被数倍于己的清军主力围攻,城池危如累卵,将士死伤累累,我等屡次向你发出求救文书,字字血泪,请求你速发援兵,你却始终按兵不动,坐视我军被围困,被消耗。若非我与田大人审时度势,当机立断,率军奋勇突围,杀出一条血路,早已成了清军刀下之鬼,为国捐躯了。你如今倒打一耙,还有脸在此妄言忠勇?”

田仰也紧跟着站出来,他语调阴阳怪气,带着一种故作姿态的惋惜:“阮大人所言,句句属实,皆是前线将士有目共睹。吴侯爷,你口口声声说支援,可你的援军在哪里?邓从武那区区两千人马,面对数万清军铁骑,杯水车薪,如何能真正解五岔口之围?我等奋力突围后,之所以向西转移,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保存朝廷实力,以图日后反击,怎能说是擅自撤离?倒是你吴侯爷,接到陛下明发旨意,命你死守马家坡,拖住清军,你却最终擅自放弃阵地,撤往四川!这‘抗旨不遵’、‘畏敌避战’的罪名,证据确凿,你可认?”

左良玉年纪最大,资历最老,他慢悠悠地踱出一步,先是向帘后的皇帝和三位主审官拱了拱手,然后才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道,语气中带着前辈教训后辈的傲慢:“吴将军,年轻人,说话要讲凭据,要负责任。本帅念在你为国征战,有些火气也是常情,但诬陷上官,可是大罪。本帅拨付给你的那二十门虎蹲炮,乃是湖广军械局精心打造,历年操演,皆是军中利器,何来‘哑炮’一说?怕是你部下那些北地儿郎,不熟悉我南方火器操作,使用不当,未能激发;或是……有心之人故意毁坏,然后再嫁祸于本帅,也未可知啊?至于马家坡之战,你部虽有小挫,但主力尚存,正当与友军同心协力,伺机反攻,以雪前耻,你却一意孤行,远遁四川,致使山西门户洞开,三晋震动,这丢失国土、纵敌深入的责任,你吴将军,推卸得掉吗?”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诬蔑、歪曲、推诿之能事,互相唱和,将战败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反而将“畏敌如虎”、“救援不力”、“拥兵自重”、“抗旨撤军”甚至“嫁祸上官”等一顶顶大帽子,死死地扣在吴三桂头上。他们言辞凿凿,表情逼真,若非深知内情,几乎要被他们蒙骗过去。

吴三桂听着这些无耻谰言,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股热血直冲顶门。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青砖似乎都为之震动,声若雷霆,在这寂静而压抑的大殿中轰然炸响:

“无耻之尤,尔等……尔等简直是无耻之尤!”

他虎目圆睁,目光如利剑般扫过阮大铖、田仰、左良玉三人,那久经沙场、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悍将煞气勃然迸发,竟压得三人气息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关宁军不远千里,奉旨赴晋抗清,面对强敌,何曾有过半分退缩?血染沙场,死伤枕籍,大同城下第一战,便死伤了七千多跟随我多年的好弟兄;马家坡五日,面对坚堡毒气,又折损了近万忠勇儿郎。尸骨未寒,魂兮未远!”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带着撼人心魄的力量,“尔等呢?解围之后,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何曾回过头,管过我等死活?邓从武将军和那四百儿郎,为救你田仰部而孤军深陷,他们的冤魂还在五岔口上空看着你们,你们……你们如今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等混账话,你们的良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他怒视左良玉,声音更加沉浑:“那二十门哑炮,大部分残骸皆丢弃在马家坡阵地之前,有目共睹,随时可派人前去查验。若非我义弟戚元芝与董姑娘,率敢死之士,冒死潜入敌阵,以血肉之躯炸毁清军多处暗堡,我大军能否突出重围,尚是未知之数。此事,李定国、刘文秀将军及众多大西军将士皆可作证!”他又猛地指向阮大铖和田仰,怒斥道:“尔等所谓的‘苦苦支撑’,就是一见清军释放那诡异毒气,便惊慌失措,丢弃营垒辎重,望风而逃?保存实力?你们保存的,不过是你们自己逃命的实力吧。何曾想过朝廷,想过大局?”

吴三桂的怒吼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带着血泪的控诉,震得殿内梁柱似乎都在嗡嗡回响,那磅礴的气势和铁一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