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你所言之事,实在……实在是骇人听闻,超出了常人理解之范畴。那张晓宇,纵然天赋异禀,当真能行此逆天悖理、有干天和之举?此举,怕是比那昔日的白起坑卒、项羽焚城,更为酷烈吧?再者,即便他能,清虏虽乃化外蛮夷,凶悍成性,但其首领如多尔衮、鳌拜之流,亦非全然不明事理之辈,岂会轻易采纳此等……此等注定会招致天谴人怒、遗臭万年的绝户毒计?”他的问题,与其说是在质疑戚睿涵,不如说是在为他自己,也为在场所有不愿相信的人,寻找一个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
“马阁老!”马士英话音未落,兵部尚书史可法便立刻接口,他的声音洪亮、铿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急和决绝,与他清癯而坚毅的面容相得益彰,“马阁老,下官以为,在此生死存亡之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清虏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屠我城池,掠我土地,杀我百姓,何曾讲过半分仁义道德,顾及过一丝天理人和?多尔衮、鳌拜之流,更是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摧垮我大明最后壁垒,一统天下,他们有何顾忌?有何不敢?”
他越说越激动,上前一步,转向御座上的朱由崧,深深一揖,几乎将身体弯成了直角,声音带着悲愤:“陛下,戚使者所言前次山西之战,我军将士已饱受毒气之苦,死者枕藉,伤者哀嚎,其状之惨烈,犹在眼前,此乃血淋淋之前车之鉴啊。如今若再加疫病,此物无形无影,传播迅猛,防不胜防,一旦在军中、在民间蔓延开来,不必等清军铁骑来攻,我江南军民,恐怕已自溃矣。届时,人心惶惶,秩序崩坏,纵有雄兵百万,亦将不战自败。陛下,此事关乎国本存亡,关乎亿兆生灵,万万不可等闲视之,心存侥幸啊!”
朱由崧似乎被史可法这饱含血泪、掷地有声的话语彻底惊醒,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连声道:“史阁老所言极是,所言极是,这……这……若清虏真个丧心病狂,投下瘟疫,朕的南京,朕的江南,朕的子民……”他不敢再说下去,脑海中仿佛已经浮现出尸横遍野、十室九空的惨状,脸上已现出无法掩饰的惊惶之色,求助般地看向马士英和史可法。
马士英见史可法态度如此坚决,句句在理,而皇帝也明显被说动,倾向于此,心知再质疑可能性已无意义,反而会显得自己怯懦或无能。他深吸一口气,转而问出了最关键,也最现实的问题:“即便要防,又该如何防?史阁老,戚使者,太医院虽有名医,汇聚国手,应对寻常时疫风寒,或可勉力为之。但这等人为制造、刻意投放的‘瘟疫武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古籍医案亦无记载,太医院又从何应对?莫非……莫非我等只能坐困愁城,引颈就戮?”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面对这种超越认知的打击,传统的智慧和力量,似乎显得如此苍白。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殿中的戚睿涵,再次上前一步,他的动作打破了凝重气氛的平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朗声道:“陛下,马阁老,史阁老,关于防护之法,外臣在星夜兼程赶回南京途中,日夜苦思,或已思得一策,可尝试应对。”
瞬间,文华殿内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朱由崧更是如同在无边黑暗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身体前倾,急不可耐地道:“戚爱卿有何良策?快快讲来!若果真有效,朕必不吝封赏!”
“谢陛下。”戚睿涵沉稳一礼,继续道,“外臣所思之策,核心在于制作一种特殊的‘防毒防疫面罩’,以致密材料配合过滤之物,尽可能隔绝毒气与可能携带疫病的邪气粉尘入口鼻。此外,还需太医院诸位大人鼎力相助,配制相应汤药,强身固本,内外兼防,双管齐下,或可将危害降至最低。”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凝重,“只是……此物之制作,涉及一些非常规的格物之理与可能需要搜寻的罕见材料,工序繁杂,要求精密。需得一位不仅精通此道,更需心思缜密、动手能力强,且绝对忠诚可靠之人主持,方能成事。外臣思前想后,遍观朝野,想起一人,或可担此重任。”
“何人?”朱由崧和马士英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脱口问道,连史可法也投来了急切和好奇的目光。
戚睿涵清晰而有力地吐出此人的名字:“便是现任御膳房总管,李大坤。”
“李大坤?”朱由崧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脑海中浮现出那一道道让他近来胃口大开、赞不绝口的新奇菜肴,什么“糖醋里脊”、“番茄炒蛋”、“鱼香肉丝”……印象颇为深刻,“便是那位做出诸多美味佳肴,深得朕心的李师傅?他……他一个御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