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铁令斩千户(4 / 8)

寒冰扫过全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金属般的铿锵与决绝:“潘化云,弃守战略要地伊川,致使友军侧翼洞开,危如累卵。违抗督师军令,临阵脱逃,动摇军心。按大明军律,按督师授权,罪证确凿,当斩。本侯念在同为明军,曾不想杀你,但军法要杀你!”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那石破天惊的两个字:“行刑!”

“你敢,吴三桂,你不能——”潘化云发出一声凄厉得变调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野兽般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让他彻底失态,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刀,做困兽之斗。他身后的亲兵也一阵剧烈骚动,有人试图上前护卫,有人则吓得呆立当场。

“噌噌噌噌”不等吴三桂再下令,周围早已怒火填膺、忍无可忍的关宁军士兵早已刀剑出鞘,弓弩上弦,动作整齐划一,瞬间组成了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环,将潘化云和他的亲兵团团围住。

无数森冷的兵锋直指他们,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凝聚了无数冤魂的惨烈杀气,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而去,绝非潘化云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只会欺压百姓的亲兵所能抗衡。他们顿时被这股无形的力量震慑在原地,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连武器都几乎握不住,哪里还敢稍动分毫。

戚睿涵此刻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和硝烟气味的冰冷空气,大步上前。他知道,这一刻,吴三桂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刽子手,更需要一个坚定的、能与南明腐朽官僚体系彻底划清界限的态度,一个彰显军法无情、无论出身只论罪行的决心。他走到因极度恐惧而面容扭曲、身体瘫软的潘化云面前。潘化云还想挣扎,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被两名魁梧如铁塔、面色冷硬的关宁军士兵死死按住臂膀,强行使其跪倒在地。

戚睿涵面无表情,心如铁石。他伸手抓住潘化云那身光鲜铠甲侧的牛皮系带,用力一扯,伴随着金属甲叶摩擦的刺耳声响和内侧锦缎内袍被撕裂的噪音,那身象征着南明中央军身份和荣耀的铁甲被硬生生剥离下来,随意丢弃在肮脏的地上。接着,他又一把扯掉了对方那顶缀着红缨的金属圆盔,潘化云散乱的头发立刻披散下来,沾满了冷汗和尘土,显得狼狈不堪,如同待宰的猪羊。

“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这些流寇……”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潘化云又开始发出恶毒的诅咒,但这声音微弱而无力,更像是临终的哀鸣。

戚睿涵没有丝毫犹豫,从身旁一名身材高大的执法队士兵手中,接过一柄厚重、刃口带着暗红色血痕的鬼头刀。刀身冰冷沉重,反射着铅灰色天空的惨淡微光,也清晰地映出潘化云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涕泪交加的丑陋脸庞。

戚睿涵回想起这一路走来,关宁军是如何在所谓友军的背叛、出卖和清军的疯狂猛攻下步步喋血,想起杨铭是如何在河南府城外壮烈殉国,想起那些被毒烟吞噬、被炮火撕裂、被骑兵践踏的年轻面孔……一股混杂着巨大悲愤、对不公的控诉与必须执行的决绝情绪,如同火山般涌上心头,灌注到他的双臂之上。

他双手紧紧握住缠着防滑麻布的刀柄,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然后眼神一凛,用尽全身力气,高高举起,接着毫不犹豫地奋力挥下。

一道冰冷的寒光,如同撕裂阴云的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决绝的弧线。

所有的嚎叫、辩解、威胁、诅咒,戛然而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一颗戴着散乱头发的头颅,带着喷溅而出的、温热的鲜血,脱离了脖颈,在空中翻滚了半圈,然后“扑通”一声闷响,滚落在地,沾满了尘土和血污。那张脸上,还凝固着极度的惊愕、不甘以及对死亡的最终恐惧。无头的尸身被士兵们松开,失去了所有支撑,软软地、沉重地向前瘫倒在地,脖颈处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汩汩涌出,迅速在衙门前冰冷粗糙的青石板上蔓延开来,形成一滩不断扩大、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泊。

整个场面死一般地静默。只有风吹过残破旗幡发出的猎猎作响,以及某些人因震撼和紧张而发出的粗重喘息声。那些南明亲兵个个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有两个甚至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裤裆处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骚臭的气味。

吴三桂自始至终,看也没看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无头尸身和那颗滚落的头颅。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刚刚淬火、冰冷无比的利剑,缓缓扫过那些呆若木鸡、魂飞魄散的亲兵,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平淡得令人心悸:“回去,告诉马吉翔,这就是违抗军令、弃友军于不顾的下场。让他好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