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铁令斩千户(3 / 8)

得有些苍白,但旋即恼羞成怒,色厉内荏地吼道:“吴三桂,你休要血口喷人,污我清白。我军行动,乃是基于全局考量,自有马总督和朝廷的方略深意,岂容你一个……你一个外来之人妄加置喙!”他终究没敢直接把“流寇”二字说出口,但那停顿和语气,已将其鄙夷表露无遗。“伊川是守是撤,乃我南明内部军务,与你关宁军何干?你管好你自己的河南府便是。守得住是你本事,守不住……”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股幸灾乐祸的意味已然明显。

“与我何干?”吴三桂怒极反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难以言喻的愤慨,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潘化云,你竖起你的耳朵听清楚了!”他猛地伸手指向城外清军大营的方向,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可知就因为你弃守伊川,豪格与尼堪两路清军,数万精锐,便可毫无后顾之忧,毫无牵制地全力围攻我这河南府。他们原本需要分兵防备你的侧击,现在呢?现在他们所有的炮弹、所有的箭矢、所有的刀锋,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倾泻到我这一座孤城,倾泻到我这一万多名疲惫不堪的弟兄头上!”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静默无声、却眼含热泪的关宁军士兵,声音变得嘶哑而沉痛:“我五万关宁儿郎,自奉诏入晋作战以来,转战千里,被尔等所谓友军一坑再坑,一卖再卖,血洒疆场,尸骨无存。如今,如今仅余这城中断粮缺饷的一万多人。我们在此地死战,每一刻,每一刻都有熟悉的兄弟倒下,城墙下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我们为的是谁?难道只是为了我吴三桂一人之荣辱吗?是为了这中原大地不复腥膻,是为了这华夏衣冠不绝如缕!”

他猛地转回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死死钉在潘化云脸上,字字诛心:“而你们,你们这些享受着朝廷厚禄,装备着精良器械,口口声声忠君爱国的中央军,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背信弃义,视友军为草芥,视军令如无物。山西之战,邓从武将军和四百弟兄,就是被你们这般见死不救、落井下石,最终身陷重围,力战而殁,壮烈殉国!”吴三桂的声音已然嘶哑,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邓从武妻子范氏一身缟素、携幼子在校场上声泪俱下、控诉哀求的场景仿佛又浮现在众人眼前,让许多关宁军老兵忍不住红了眼眶,紧握的双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今日,你潘化云,”吴三桂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潘化云的鼻子上,“又想重演故伎,将我这最后的一万残军,将这河南府满城百姓,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吗?你这不叫战略转移,你这叫卖友求存,你这叫助纣为虐!”

潘化云被吴三桂这番疾言厉色、有理有据的驳斥骂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汗珠从额角渗出。他强自镇定,梗着脖子,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你……你休要胡言乱语,动摇军心。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岂是……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马总督用兵如神,高瞻远瞩,自有……自有其道理。你……你敢动我?我可是南明朝廷亲封的千户,马总督的心腹爱将。你杀了我,就是与马总督为敌,与整个朝廷为敌。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他反复强调着自己的身份和后台,试图以此作为保命的护身符。

“朝廷?马总督?”吴三桂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与杀意。他缓缓地,用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沉重动作,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份略显褶皱的绢帛,双手猛地展开,将内容暴露在众人眼前,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北风,“潘化云,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河南督师、广西巡抚瞿式耜瞿大人,亲笔签署、用印的手令。授我吴三桂,河南府前线总指挥之权,凡参与此次中原会战之各部,无论隶属关系,皆需受本侯统一节制。若有贻误军机、临阵脱逃、抗命不尊者,本侯有权依军法从事,先斩后奏!”

那份手令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瞿式耜工整而有力的字迹,以及那方鲜红的、代表着南明朝廷最高军事权威的督师印信,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潘化云和他身后亲兵的眼睛。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他们显然万万没料到,吴三桂手中竟握有如此尚方宝剑!这完全打乱了他们恃宠而骄、有恃无恐的算盘。

“你……你……这手令……”潘化云指着那份绢帛,手指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还想再狡辩什么,或许是质疑手令的真伪,或许是强调马吉翔的权势可以凌驾于此,但极度的恐惧已经让他的舌头打结,语无伦次。

但吴三桂已经不想再听任何废话了。他猛地将手令收回,紧紧攥在手中,目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