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涌上来的清兵。董小倩剑法精妙,身形灵动,剑光闪烁间,总能精准地刺入敌人的要害。戚睿涵的武艺虽远不及她,但在这种生死搏杀中,求生的本能和连日来的实战经验,也让他的动作变得狠辣果决。他摒弃了所有花哨的技巧,只是简单直接地劈、砍、刺,每一次挥刀都倾尽全力。
一名凶悍的清军骁校,似乎是看准了戚睿涵像是个军官,嚎叫着挥刀向他扑来。戚睿涵举刀格挡,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刀几乎脱手。那骁校得势不饶人,顺势一脚踹向戚睿涵小腹。就在此时,一道剑光闪过,董小倩的剑尖后发先至,点在那骁校的脚踝上。骁校惨叫一声,身形一滞,戚睿涵抓住机会,咬牙奋力向前一捅,长刀刺入了对方的腹部。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腥气。
他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擦拭一下眼睛,又有一名清兵挺矛刺来。战斗已经进入了一种纯粹的本能状态,思考是多余的,唯有杀戮与生存。
吴三桂也亲临一线,他手持一把厚重的战刀,如同磐石般镇守在一段关键的城墙上。他的亲兵卫队紧紧簇拥在他周围,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将企图从此处突破的清军一次次击退。吴三桂的刀法大开大阖,势大力沉,每一刀下去,必有一名清兵非死即残。他的存在,极大地鼓舞了周围士卒的士气。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黄昏。城墙上下,尸积如山,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流淌,将墙根都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作呕。关宁军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地利,再一次守住了城墙,将清军的攻势硬生生打了回去。
当最后一波清军如同退潮般撤下时,城墙上还站着的守军,几乎每个人都带着伤,拄着兵器,大口地喘息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城外如林的清军营火。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沉重的寂静,以及伤者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吴三桂在亲兵的护卫下,巡视着伤亡惨重的部队。他看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有的永远闭上了眼睛,有的则带着残肢断臂,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对未来的迷茫。他走到戚睿涵和董小倩身边,看着他们满身的血污和疲惫,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戚睿涵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幕终于彻底降临,将白日里所有的残酷与厮杀都掩盖在黑暗之下。清军营中传来了阵阵梆子声和巡逻队的脚步声,而河南府城内,则陷入了一种精疲力竭后的沉默。士兵们靠着残破的城墙,或坐或卧,抓紧这宝贵的时间休息,恢复着几乎耗尽的体力。伙夫们抬着稀薄的粥桶,默默地分发给还能进食的士兵。
吴三桂、戚睿涵、董小倩以及几位还能行动的将领,聚集在衙门里,就着微弱的油灯,清点着最后的物资和人员损失。
“侯爷,”一名负责军需的参军声音沙哑地汇报,“箭矢……不足五千支了。火药……仅够火铳兵每人再射击三轮。粮食……省着点,还能支撑三日。能战之兵……初步统计,已不足两万五千人,其中带伤者过半……”
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戚睿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口道:“大哥,清军今日攻势虽猛,但似乎并未动用那种连发的火铳和大量的毒气,恐怕是在等待我们彻底耗尽力气,或者……在准备更致命的攻击。”
吴三桂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缓缓道:“瞿大帅要我们坚守七天,如今,已是第五日了……还有两天。”
两天,听起来短暂,但在目前这种形势下,却漫长得如同两个世纪。每个人都清楚,接下来的两天,每一刻都将是与死神的赛跑,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六日,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中到来。清军果然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再进行大规模强攻,而是利用其火器优势,开始了无休止的骚扰和精准打击。那种被张晓宇改良过的、射程更远、精度更高的火铳,成了守军的噩梦。清军的神射手们躲在安全的距离外,专门狙杀城头上暴露出来的军官、旗手或者任何有价值的目标。不时还有冷炮打来,虽然密度不如昨日,但每一次响起,都必然在守军中引起一阵骚动和新的伤亡。
关宁军被迫采取了极度保守的防御姿态,大部分士兵隐藏在城墙后方,只留下极少的观察哨。这使得清军的小股部队得以更加靠近城墙,甚至开始用工具破坏城墙基脚。吴三桂不得不派出敢死队,用绳索坠下城墙,进行反破坏和突袭,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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