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肃亲王豪格挂帅,辅国公叶布舒、贝勒岳托为副,统精兵三万五千,自陕西商洛东出,猛攻南阳。南阳若下,则可南下荆襄,直捣湖广腹地,动摇其根本,并可侧应中路阿济格部。豪格,你去年在陕西剿寇有功,此次切莫让本王失望。”
豪格出列,他的脸色有些复杂。作为皇太极长子,与多尔衮素有嫌隙,此刻也只能压下心中情绪,沉声应道:“臣,领旨。”
部署已定,众将轰然应诺,武英殿内一时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和嗜血的渴望。这些来自白山黑水的将领,早已将目光投向了传说中温暖富庶的江南。
多尔衮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即,他的视线转向了那个一直沉默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张侍郎,”多尔衮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带着明显的倚重之意,“你督造、监工的新式火器,还有那‘瘟君散’(瘟疫弹),以及上次奏报所言,可载人升空观测、投掷火药的‘载人火风筝’,如今可已足量配备各军?”
张晓宇闻声,立刻用那双略显苍白但异常稳定的手推动轮椅上前一步。他的动作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带着一种因长期专注于实验室而特有的沙哑:
“回摄政王,托王爷洪福,奴才日夜督工,不敢有片刻懈怠。所有新式军械,均已足量拨付各军!”
他稍微提高了音量,以确保殿内每个人都能听清:“东路豫亲王处,除标准配给外,增配‘百虎齐奔箭’改制的‘百发连铳’五十架,此铳置于特制木架之上,守城伏击,可瞬间发射百枚铳弹,覆盖数十步范围,威力无穷;中路鳌拜大人处,优先配备‘瘟君散’三百罐。此物可由抛石机、床弩远程发射入城,亦可由死士潜入,投入水源、粮仓,一旦散开,沾染者上吐下泻,高热不止,数日间便可令一营失去战力;西路肃亲王处,‘载人火风筝’二十具已调试完毕,选用轻韧材料,以精炼火油为动力,升空后视野极佳,可准确观测敌阵,投掷改良版‘轰天雷’,必能让那些不识天威的南明守军,未战先怯,闻风丧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面露惊异或贪婪之色的将领,嘴角勾起一丝冷冽而自信的笑意:“此外,各军均补充了威力更大的改良‘轰天雷’、‘震天雷’,以及射程更远、精度更高的新式红夷大炮、佛郎机炮。奴才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次我军器械之利,远胜南明与流寇百倍。江南膏腴之地,已是王爷囊中之物,只待大军一到,便可尽收麾下!”
“好,好,好!”多尔衮抚掌大笑,显然对张晓宇的回答极为满意,“有张侍郎这等不世出的干才,为我大清铸此神兵利器,何愁天下不定?何愁南明不灭?”他环视众将,声音再次变得铿锵,“诸位回营,好生整军,熟悉新械。三日后,大军开拔。本王要让长江之水,为我八旗铁骑让路!”
“嗻,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响彻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战争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带着碾碎一切的决心。
……
相较于北京武英殿杀伐果断的炽烈气氛,南京皇宫的暖阁内,虽然炭火烧得正旺,丝丝暖意却丝毫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压抑。弘光帝朱由崧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斜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面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袋深重,显然是沉湎酒色与忧惧国事共同作用的结果。
兵部尚书史可法、内阁首辅马士英,以及诚意伯刘孔昭、忻城伯赵之龙等几位勋臣,还有刚从江北赶回的将领黄得功等人,分列两旁,人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云。
“陛下,”史可法向前一步,他的声音沉毅稳重,但眉宇间的忧色却难以化开。他将一份用火漆密封的紧急军情文书双手呈上,“北线细作、各路塘报确证,虏酋多尔衮已颁下王令,清兵分四路,不日即将大举南犯。其势汹汹,兵锋之盛,远超去岁。东路多铎,中路鳌拜、阿济格,西路豪格,皆是能征惯战之虏首,统兵不下十五万。”
朱由崧有些颤抖地接过那份仿佛重若千钧的文书,勉强看了几行,那上面“淮安”、“凤阳”、“南阳”、“精兵数万”等字眼便让他头晕目眩。他叹了口气,将文书随手搁在榻边的小几上,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和惶急:“鞑虏……亡我之心不死,去岁未能得逞,今岁竟又倾国而来……这,这……史阁部,马阁老,诸位爱卿,这……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马士英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他虽然与史可法在政见上多有龃龉,但也深知此刻局势危如累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强自镇定,脸上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躬身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