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有对大明的一片赤诚,万中无一啊。”
“陛下,阁部,让我去吧!”一个洪亮而带着几分憨厚,此刻却充满决绝的声音响起,如同惊雷打破了大殿的沉闷。只见一直站在戚睿涵身后,如同铁塔般沉默的李大坤,猛地踏步出列。他身形魁梧,面容敦厚,平日里总带着厨子特有的和气,此刻却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炭火。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似乎都簌簌落下:“臣李大坤虽是个厨子出身,没甚大本事,但在宫里这些日子,跟着几位公公也学了些防身的剑术刀法,更跟着太医辨识了些草药,懂得些粗浅医术。我不怕危险。睿涵要统筹大局,吴侯爷需整军经武,这深入敌后、联络百姓的活儿,我觉得我能干。我也是大明子民,为抗清出力,是我的本分。求陛下、阁部成全!”他的话语朴实无华,却带着一种掷地有声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殿内的金砖上。
戚睿涵心头巨震,猛地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挚友。他知道李大坤忠勇,却没想到他会在此时主动请缨,去承担那九死一生的任务。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大坤,不可。敌后不比军中,孤立无援,步步杀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那里面临的不止是明枪明箭,更是无处不在的奸细、告密,是人心的叵测!”他想起另一个时空中那些默默无闻却贡献巨大的地下工作者,他们的牺牲太过惨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去冒这样的风险。
朱由崧看着跪在下面的李大坤,这个曾因一碗绝妙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而被召入行在御膳房,后又因在防疫中展现出的细致和胆识而被他留意到的汉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赞许,有担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李卿忠勇可嘉,朕心甚慰。只是,确如元芝所言,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性命,亦关乎大局……”
李大坤抬起头,目光直视朱由崧,那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和退缩:“陛下,阁部,睿涵,我知道危险。但正因为我看起来像个寻常百姓,甚至像个走街串巷的道士游方,才更容易混进去,不引人注目。我李大坤读书不多,但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睿涵常跟我说,力量来自人民。我现在就去人民中间,把大家的力量聚起来。我心意已决,请准俺前往!若不成功,便成仁,绝不负陛下、阁部与睿涵兄弟的重托!”他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殿内再次陷入静默。史可法看着李大坤那敦厚却写满坚毅的脸庞,又看向一脸焦急的戚睿涵,最后将目光投向朱由崧,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着认可与决断。朱由崧看着伏地不起的李大坤,又看看戚睿涵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终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开口道:“准奏,李爱卿,朕命你为……为‘抗清宣慰特使’,持朕密旨,便宜行事,深入敌后,联络义士,相机而动。一切小心,朕……等着你的好消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臣,领旨,谢陛下!”李大坤声音洪亮,再次重重叩首,抬起头时,眼圈微微发红,但脸上却焕发着一种使命在身的光彩。
戚睿涵看着这一切,知道已无法改变。他走到李大坤身边,默默地将好友扶起,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用力的一握,和一句沉甸甸的嘱咐:“保重!万事……以安全为上。记住,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我们在正面战场,等着你的好消息。”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担忧和不舍。
李大坤站起身,对着戚睿涵咧嘴一笑,那笑容依旧带着往日的憨厚,却多了几分沉稳和决绝。他用力拍了拍戚睿涵的肩膀,低声道:“放心吧,睿涵。我晓得厉害。别忘了,咱可是从那个时代来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敌后工作那些注意事项,我心里有数。你自己在前线,更要小心张晓宇那家伙的阴招!”提到那个投靠清廷、为虎作伥的旧日情敌,李大坤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三日后,南昌城外,风雪稍歇。李大坤已是一身半旧青布道袍,头戴偃月冠,背着个沉甸甸的褡裢,里面装有罗盘、几卷泛黄的道德经、画符用的朱砂黄纸,以及些许应急的草药。他面容经过些许修饰,显得更加风霜仆仆,俨然一位游历四方、修行有年的游方道士。
他辞别了前来送行的戚睿涵、史可法等人。戚睿涵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锋利匕首塞进他的行囊,再次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李大坤洒脱地笑了笑,挥挥手,转身毫不留恋地汇入南来北往的人流,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扬起的尘土与远山的迷雾之中。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