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敌后烽火(2 / 5)

的掩护,而李大坤的沉稳与奇思,则给了金圣叹莫大的希望。

随后,他们又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联络上了因不屈清廷剃发令而罢官在家的原明朝官员刘子壮,以及同样心怀故国、文采斐然却不愿仕清的金堡等有志之士。最初,他们只是借着李大坤“云玑道人”讲道说法、金圣叹评点诗文、刘子壮和金堡召集旧友论学之名,在南京、扬州周边的乡村市镇悄然聚集同道,试探人心。

李大坤凭借他来自未来的、宏阔的历史视野和理性分析,向这些最初的骨干们剖析时局:“如今正面战场,我大明官军与顺军余部压力巨大,清军气势正盛,锋芒难撄。唯有在其视为安稳的后方,我等如同芒刺,深入其肌肤之下,不断袭扰,断其粮道,歼其小股,使其寝食难安,日夜戒备,方能有效牵制其兵力,缓解前线压力,此所谓‘以空间换时间,积小胜为大胜’。”他没有空谈忠义,而是从实际的战略战术角度,指出了敌后游击的必要性与可行性。

金圣叹则以他纵横捭阖的才情、嬉笑怒骂的笔锋以及对世情人心深刻的洞察力,负责鼓动与串联。他那些看似狂放不羁的言行,此刻化作了最犀利的武器,他能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将清军的暴行、民族的屈辱讲述得淋漓尽致,更能将李大坤的战略思想,转化为“替天行道”、“保家卫田”等朴素而有力的口号,深入人心。

渐渐地,一些不堪清廷“剃发易服”之辱的底层书生,失去了田地流离失所的农民,被官府盘剥殆尽的工匠,甚至还有几个对清廷统治深感忧虑、暗中资助义军的小商人,陆续被吸纳进来。人心齐,泰山移,但这“移山”的第一步,却是无比艰难——他们几乎手无寸铁,粮饷匮乏,面对的是武装到牙齿的凶悍清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一日,在营地中央一片稍微平整的空地上,李大坤面色凝重地对围拢过来的数十名核心成员说道。这些人成分复杂,有面庞黝黑如铁、手掌粗糙布满老茧的老农陈四,有眼神灵巧、指节粗大的木匠王四、铁匠付铁锤,也有几个虽然穿着破旧长衫却脊梁挺直、眉宇间带着书卷气与不屈之色的书生,如刘子壮带来的族侄刘四维等。

“清虏有精良的鸟铳、红衣大炮,有锋利的腰刀长矛,有剽悍的战马。我们如今力量薄弱,不能与之硬拼,但我们可以,也必须造出我们自己的‘利器’。”李大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弯腰从地上拿起几段经过反复烤制、前端削得极其尖锐硬竹,“看,这便是最简易的竹矛。选三年以上的老竹,火烤增硬,前端淬以乌头、毒芹汁液,林中突袭,悄无声息,见血封喉,效果不亚于铁枪。”他手腕一抖,竹矛嗤的一声轻响,深深扎入旁边一棵树的树干,尾部兀自颤抖。

他又指向一旁堆放的、用坚韧的老藤和弹性极佳的竹片精心制成的弩机,“这是毒弩,体积小,便于隐藏,弩箭同样用毒药浸泡。发射时声音极小,适合暗杀哨兵、袭扰敌军。”他示意铁匠付铁锤拿起一架,付铁锤笨拙却认真地比划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接着,他走到一堆看似杂乱的物件前,拿起一个不起眼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口,露出里面填充的黑色粉末以及混杂的铁钉、碎瓷片。“此物,我称之为‘土地雷’。”李大坤语气严肃起来,“制作不算复杂,关键在于这罐中的黑火药,以及引信的安置。可埋于清兵必经之路,或以长引线遥控引爆,一雷之威,足以让一小队人马人仰马翻,非死即伤。”他详细讲解着制作要领,如何密封防潮,如何安置引信保证可靠,如何利用枯叶浮土进行巧妙伪装,并反复强调安全操作的要点。

此时此刻,李大坤——这位前世的大学生理科生,将他超越时代数百年的知识,化为了生存与抗争的利器,他成为了整个游击队当之无愧的技术核心与精神支柱之一。他亲自带领一队精干人手,在紫金山、栖霞山更深处,披荆斩棘,风餐露宿,凭借着对矿物学的一点记忆和不断的尝试,终于找到了几处露天的硝石矿脉和硫磺矿点。开采是极其艰苦的活儿,没有机械,全靠人力用最简陋的镐、锹,一镐一镐地挖掘,汗水浸透衣背,手上磨出血泡。随后,他又指导众人在背风的山谷里搭建起数座土窑,砍伐特定的树木烧制木炭。

硝石、硫磺、木炭,这三样看似平凡的东西,在李大坤的手中,经过反复的提纯、研磨、按比例混合,变成了足以让清军胆寒的黑火药。

“记住,一硝二磺三木炭,这个口诀是基础,但具体操作时,硝石的纯度、硫磺的杂质、木炭的树种和烧制火候,都会影响威力。必须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