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敌后烽火(5 / 5)

清军守将,一位名叫鄂硕的满州参领的重视。他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的匪患,而是一支有组织、有手段、并且拥有火器的抵抗力量,其威胁远超那些只会打家劫舍的土匪。几次规模更大的围剿随之而来,动辄上百甚至数百人,分进合击,试图一举荡平栖霞山和紫金山。

面对强敌压境,李大坤与金圣叹、刘子壮等人商议后,果断采取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灵活策略。他将在现代耳熟能详的游击战术原则,结合明末山区作战的特点,灵活运用于这片十七世纪的山林。清军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进山,游击队便提前得到消息,化整为零,隐匿入更深更险峻的老林,或是借助周边同情义军的百姓掩护,分散到各个村庄“消失”不见。清军人生地不熟,如同拳头打蚊子,往往在山里转悠几天,只能找到几处废弃的空营地,愤而烧毁,却连游击队的影子都摸不到,最终只能粮草耗尽,无功而返。

而当清军分散驻扎在各处要道隘口,企图长期封锁困死游击队时,金圣叹、刘子壮等人的“文攻”和袭扰就发挥了作用。一次,一支两百人的清军进驻栖霞山脚下一座名为“柳铺”的村镇,强占民房,设立据点。当晚,金圣叹便亲自带人,将写满劝降话语、列数清军暴政、并警告其“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檄文,用响箭射入了清军营中,引得清军一夜数惊,军心浮动。

同时,李大坤指挥几名身手敏捷、善于夜行的队员,趁夜色潜入到镇子外围的制高点,用射程更远的改进型“小山炮”,将几包掺了辣椒粉、痒痒粉(用某些植物研磨)和石灰的炸药包,精准地投射进清军驻扎的院落。虽然爆炸威力有限,但弥漫的刺激性粉尘使得清军咳嗽不止,涕泪横流,皮肤红肿奇痒,整夜不得安宁,士气更加低落。次日开始,游击队的小股分队不断袭扰其哨兵,伏击其外出打柴、取水的小队,截杀其传令兵。不过三五日,这支清军便不堪其扰,士兵怨声载道,军官也束手无策,最终只得灰溜溜地放弃了柳铺据点,撤回南京。

就这样,李大坤、金圣叹、刘子壮、金堡等人领导的这支敌后游击队,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在清军的围剿与反围剿中,如同滚雪球般不断发展壮大。从最初的几十人,发展到数百人,直至如今,活跃在南京城外紫金山、栖霞山、钟山等大小山峦丘陵地带的游击队员,总数已逾千人。

他们不再是乌合之众,而是形成了相对严密的组织架构,设立了作战、情报、后勤、工匠等不同分队,有了明确的分工和初步的纪律,更拥有了不容小觑的、适应山地丛林作战的独特战斗力。他们成了插入清廷统治江南腹地的一颗钉子,虽然还不够强大到正面抗衡,却让其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南京城内的旗人贵胄们,开始真切地感受到了头疼与不安。出城狩猎、游玩不再是一件惬意而安全的事;城外的巡逻队时常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通往长江上游或江北的粮道、物资运输线也受到威胁,押运部队不得不一再加强;甚至连一些旗人在城郊设立的庄园、田庄,也别想安宁,时常收到恐吓信件或被焚毁草料场。

那原本被视为已彻底征服、可以安心享乐的江南之地,仿佛一夜之间,从温顺的沉默中苏醒,布满了看不见的尖刺与复仇的火焰。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笼罩在南京城的上空,预示着这片土地上的抗争,远未结束,而那由李大坤等人点燃的敌后烽火,已然成燎原之势,在凛冽的寒风中,倔强地燃烧着,等待着更猛烈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