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着场中这场关乎双方士气、甚至可能影响战局走向的恶斗。联军阵中的呐喊助威声、清军城头上的鼓噪声,不知何时都已渐渐平息下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战马粗重的喘息、马蹄践踏大地的闷响、兵器猛烈碰撞的刺耳交响,以及两位绝世猛将偶尔发出的吐气开声的怒吼与暴喝。炽烈的阳光垂直照射下来,在飞扬的尘土和闪烁碰撞的兵器上映出一片片跳跃的、惨烈而辉煌的光斑,将这场古典的武将单挑渲染得如同史诗画卷。
戚睿涵在阵前看得手心出汗,他虽是穿越者,见识过现代战争的残酷,但这种冷兵器时代顶尖武将之间力与技的碰撞,那种原始的、充满力量感的搏杀,带给他的震撼截然不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董小倩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史可法捻须的手停在半空,目光凝重。李岩则眼神锐利,似乎在分析着多铎刀法的每一个破绽。吴三桂面无表情,但紧握剑柄的手显示他内心绝不平静。
转眼间,两人已酣斗了八十余回合,依旧难分高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多铎久战不胜,心中焦躁渐生。他本以为凭自己的武勇,即便不能速胜,也当占据上风,没想到这沐天波如此难缠。而且联军势大,拖延下去于己方更为不利。想到这里,他刀法愈发急促猛烈,如同狂风暴雨,试图以快打慢,寻隙突破沐天棒法的防御。
沐天波却是心志坚毅,越战越勇。他深知多铎是清军核心人物,地位尊崇,若能阵前斩之,对联军士气将是无可估量的巨大鼓舞,对清廷上下则是沉重无比的打击,甚至可能直接影响北京守军的意志。他胸中那口为家国天下复仇的浩然之气支撑着他,狼牙棒的攻势虽稍缓,但守得密不透风,同时敏锐地捕捉着多铎因焦躁而可能露出的任何破绽。
机会,终于在一次次生死交错的对攻中显现。
多铎又是一刀势大力沉的斜劈,直奔沐天波左肩,意图迫其硬接,从而利用战马冲击力创造机会。然而这一刀力道用得过猛,招式用老,收刀回防的瞬间,右肋下方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转瞬即逝的破绽。
沐天波目光如电,岂能放过这等待已久的良机?他猛地一带缰绳,胯下战马通灵般向前迅疾一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同时他腰腹发力,双臂仿佛陡然膨胀,运足十二成的力量,狼牙棒并非直接砸向多铎本人,而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舍弃了杀伤范围,追求极致的速度,携着风雷之势,贴地横扫向多铎战马的前腿。
这一下变起仓促,完全出乎多铎的意料之外。他万万没想到沐天波在激战近百回合后,还能使出如此精妙而狠辣的招式,攻击目标竟然是他的坐骑。武将爱马如命,战马更是战场上最重要的伙伴,他根本未曾防备此着。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齿冷的脆响传来,伴随着战马撕心裂肺的凄厉悲鸣!多铎那匹神骏的辽东骏马前腿胫骨被沉重的狼牙棒头狠狠砸中,应声而断!庞大的马身失去了支撑,轰然向前跪倒,巨大的惯性将马背上的多铎如同弹丸般狠狠抛飞出去!
“扑通”一声闷响,多铎重重摔落在干燥坚硬、布满碎石的土地上,激起一片烟尘。即使有铠甲防护,这一摔也让他五脏六腑如同移位,眼前金星乱冒,一阵剧痛传来,几乎背过气去。
不待他挣扎起身,几名如狼似虎、早就蓄势待发的联军刀斧手早已一拥而上,用挠钩套索将其死死按住,不容他有任何反抗,利落地卸了下巴(防止其咬舌自尽),剥去甲胄,用浸了水的牛筋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绑了!”沐天波横棒立马,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流下,浸湿了战袍,呼吸粗重如风箱。他虽然体力消耗巨大,但眉宇间那股扬眉吐气、为国雪耻的豪情与快意,却如同烈日般难以掩饰,灼灼生辉。
“万岁,沐国公威武,万岁!”联军阵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声浪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战场。战鼓被擂得如同雷鸣般激昂,所有的旗帜都在疯狂舞动。
反观保定城头,清军将士眼见主帅被生擒,顿时一阵大乱,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士气瞬间跌至谷底。城头上原本严整的防御阵列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和骚动。
中军大旗下,戚睿涵看着被押解下来、垂头丧气却仍目露凶光的多铎,心中念头急转,上前一步,对史可法和李岩拱手说道:“史阁部,李军师,多铎身份特殊,在清廷中地位尊崇,不仅是豫亲王,更是多尔衮的左膀右臂,贸然杀之,恐激其上下悲愤之心,拼死抵抗,于我军迅速攻克北京不利。不如暂且留其性命,严加看管,或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