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鲸落新篇(4 / 7)

和无数次的实践,艰难地研制出这个时空第一台具备实用意义的显微镜的曲折过程。

戚睿涵还提到了战场上,箭矢带着凄厉呼啸紧贴着头皮飞过时,那瞬间冻结血液的寒意;也提到了在瘟疫隔离营中,面对不断倒下、痛苦死去的军民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和挫败,以及最终在镜片下第一次清晰地看到那些游动的、微小而致命的细菌时,那种混杂着震惊、狂喜与更大忧虑的复杂心情。

最后,他提到了归来,那奇异的、令人头脑空白的时空错位感——对他们而言,是实实在在的十数年的颠沛流离、生死考验、情感纠葛,对于这个他们曾经熟悉无比的世界,仅仅冰冷地、无情地过去了一个星期。那种被时间抛掷、与世界脱节的疏离感,至今仍未能完全消散。

寝室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近乎凝滞的安静。只有头顶那架老旧的吊扇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发出规律的、催眠般的嗡嗡声,以及偶尔,谁的筷子尖端不小心碰到碗盘边缘,发出清脆又显得格外突兀的轻响,打破这沉重的寂静。

曾文帅和周御听得入了神,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着,连咀嚼的动作都彻底停滞了,仿佛生怕一点点多余的动静,就会像惊飞蝴蝶般,打断这不可思议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叙述,让眼前这由言语构建起的、光怪陆离的幻景瞬间崩塌消失。

李大坤则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偶尔夹一筷子旁边那盘清炒的、已经有些凉了的青菜,听到戚睿涵提到某些他们共同经历、印象深刻的片段时,他会停下筷子,眼神放空一瞬,仿佛陷入了那段遥远而沉重的回忆,然后轻轻点头,用他那带着东北口音的、朴实无华的语言,补充一两句关于当时宫廷膳食的精细与战时物资的极度匮乏形成的对比,或者某种特定食材在乱世中的难以获取,用这些极其生活化、极其具体、甚至有些琐碎的细节,无声地、却又无比有力地印证着戚睿涵那宏大叙事背后,真实到令人心痛的血肉与质感。

“……所以,小倩现在是以新生的身份入学了,手续……费了些周折,动用了些……不太常规的关系和解释,但总算基本办妥了。”戚睿涵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那沉沉的、漫无边际的夜色,语气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解析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如释重负的欣慰,有物是人非的怅然,也有一种使命达成后、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虚无与轻微的空洞感。

“历史,”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它们有千钧之重,承载了太多生命的重量与文明的转折,“确实……已经被我们改变了。以一种我们当初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

“我的……天……”曾文帅长长地、缓慢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里还带着刚才吃下的糖醋里脊残留的甜酸味道,仿佛刚跑完一场极其消耗心神与体力的马拉松,身体和精神都感到一种疲乏至极却又异常亢奋的矛盾状态,“这简直是……奇迹。不,奇迹这个词都显得太轻飘了,不足以形容。睿涵,你们这经历,拍成电影都得是史诗级的、分成上中下三部的系列大片。这比任何我看过的网络小说、玩过的角色扮演游戏都……都离谱一万倍!”

他挥舞着手中的筷子,在空中划动着无意义的线条,试图找到合适的词汇来概括这巨大的信息冲击,最终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只能徒劳地强调着“离谱”这个词。

周御的关注点则更为实际和带着学术性的思辨,他努力消化着这足以颠覆世界观的信息量,手指无意识地在铺着一层薄薄油光的桌面上划动着,像是在推演某种复杂的物理公式或者逻辑链条,喃喃自语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现代,我们所认知的一切社会现实、科技水平、国际格局……因为你们在过去的作为,已经和一个我们原本从教科书上知道的、那个固有的‘历史’走向,完全不同了?我们现在感知到的一切,都是这个被改变后的、全新的历史线自然发展而来的产物?我们……其实是生活在被你们改变后的结果里?”他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一种哲学式的、关于因果与真实性的深刻思辨,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李大坤接过话头,语气颇为感慨,他放下筷子,用那块深蓝色围裙的角落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别的先不说,宏大叙事太远,就说咱们身边。我回来后就特意留意了下,也跟家里通了电话,问了问情况。咱们现在的就业环境,好像没那么……卷了。听说是什么新的、更完善的劳动法颁布得比较早,社会保障体系也建立得比较健全,各种鼓励创业的政策和面向基层的补助、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