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同时也习惯了双线乃至多线操作。她的目光掠过那些单件长兵,最终被一对造型古朴、矛戈结合、形制更接近于战国时期风格的双戟所吸引。这对双戟比寻常短兵器长出一大截,却又比标准的长枪大刀显得灵巧许多,戟头结构复杂,兼具刺、钩、啄、割之功,正契合她使用双兵的习惯,能在中近距离形成绵密而富有层次的攻防网络。
她上前,双手各执一戟,手臂微沉,仔细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与独特的平衡感,随即双臂一振,将双戟交叉于胸前,做了个简单的格挡姿势,点了点头,语气清晰明确,带着一贯的条理性:“双戟,长短适中,攻防一体,可单可双,远近皆宜,正合我用。”她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模拟双戟配合的种种战术,如何以一手格挡招架,另一手突刺钩拉,形成连绵不绝的攻势。
最后,董小倩自己则缓步走到一杆长度惊人、槊锋锐利如箭簇、闪烁着冷硬寒光的马槊前。这几乎是步战练习中极少见的骑战利器,非力大技精、且对马术有极高要求者不能运用自如。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烟火气息的空气,单手握住粗实的、缠着密麻绳以增加握持感的槊杆后端,丹田悄悄运气,腰腿协同发力,竟缓缓将其平举起来——那槊尖不可避免地微微颤动,显示出驾驭它的不易,但她手臂稳如磐石,眼神专注。她在明朝时,于姐夫冒辟疆府上见过家将演练此器,深知其冲锋破阵、洞穿重甲的恐怖威力,以及练习时所需要付出的远超寻常兵器的艰辛。
“我选马槊。”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仿佛立下了什么重要的誓言,“此乃破甲破阵之器,锋镝所向,挡者披靡。既入此世,当习此艺,不求日后真能冲锋陷阵,但求紧要关头,手中能有这一击定乾坤之力,心中能多一份不惧万难的底气。”她的选择连一旁的戚睿涵都微微侧目,心中暗赞小倩看似温婉如水,内里却蕴藏着如此惊人的魄力与刚烈,以及一种不甘人后、勇于挑战极限的坚韧。
至于戚睿涵自己,他迎着众人看过来的、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笑了笑,摆手道:“我便算了。自家知自家事,剑术尚未精通,贪多嚼不烂,反而不美。况且,作为领头之人,运筹帷幄、协调各方、洞察先机,或许比单纯的冲锋陷阵更为重要些。”他深知自己的长处在于超越时代的眼光、知识整合与战略布局,个人的勇武在这历史洪流与复杂局势中,终究有限,他将更多的期望与信任,寄托在身边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伴身上。
兵器选定,戚睿涵毫不耽搁,立刻带着她们仔细绘就、并标注了大致尺寸和重量要求的图样,找到了北京城内口碑最着、手艺最精的兵器铺子“百炼坊”。坊内的老师傅年约六旬,头发花白,手指粗糙,记录着数十年的锻造生涯。
他展开图样,看到几位女子选定的兵器,尤其是那九齿钉耙和战国双戟,也不禁顿了顿手中的枣木拐杖,啧啧称奇:“朴刀、齐眉棍常见,这马槊已是难得,非大将不用,几位姑娘竟还选了钉耙和古戟……有趣,当真有趣。看来贵府上的女公子们,皆非常人啊。”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与赞赏。
他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如钟:“戚公子放心,小老儿定然选用上好的南方镔铁、闽地铁英砂炼就的精钢,以及晾晒超过三十年、纹理细密均匀的百年白蜡木,亲自督造,反复锻打淬火,保证分量趁手、重心合宜、韧性十足,绝不会误了姑娘们练习,尽快给您府上送去。”他的承诺带着老匠人特有的笃定与自豪。
等待新兵器打造的日子,并非空闲。吴国贵的教学立刻进入了紧张而充实的基础阶段。每日天不亮,星月还未完全隐去,演武场上便已响起了他浑厚有力、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嗓音,穿透清晨的寒意。
“脚下要稳,力从地起,发于腿,主宰于腰,行于手臂,最终达于兵尖。腰马合一,不是空话!”
“手握活泛,不是死攥着,长兵是手臂的延伸,要感知它的颤动,它的重心变化!”
“劈,不是用手臂抡,是用腰身带,以身带臂,以臂运兵。对,就这样,感受腰腹发力!”
他耐心十足,不厌其烦,从最基础的步法配合、握法松紧、身形转换与重心移动,到最核心的发力技巧,以及长兵器最根本的劈、刺、扫、砸、崩、挂、点、戳等动作,一一拆解示范,甚至手把手地纠正细微的差错。
四位女子,连同董小倩,都深知这机会来之不易,或许是未来不可测的乱世中保命求存、乃至实现更大价值的关键所在,故而练得极为刻苦,几乎到了忘我的境地。
时值寒冬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