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干练沉稳,她经营的文创理念在此时空虽难以完全施展,但那份敏锐依旧;刘菲含则穿着鹅黄色的袄子,围着雪白的狐裘围领,性格细致温婉,作为曾经的班长,她总是留意着细节。
六人稍作收拾,便一起出了宁国公府,信步走上了北京的街道。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略显凹凸的青石板路面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卖杂货的、沽酒的、售布匹的、挑担叫卖小吃零食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嘚嘚声、车轮碾过的辚辚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生活气息的市井交响乐。
贩夫走卒,行人车马,虽大多衣着朴素,甚至带有补丁,但神色间少了往年常见的慌乱与麻木,多了几分属于太平年月的从容与安定。偶尔有装饰华丽的马车驶过,也能看到绸缎车帘被一只纤手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女眷好奇张望街景的脸庞。
刘菲含走在戚睿涵身边,她性格细致,观察力敏锐,走着走着,她忽然轻轻拉了拉戚睿涵的衣袖,示意他稍慢一步,然后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疑惑问道:“睿涵,你有没有发现……街上这些女子,她们的脚……好像有点不对劲?”
戚睿涵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顺着她的目光,仔细打量起过往行人的脚下。只见来往的女性,无论是步行匆匆的平民女子,还是乘坐着小轿或慢行的富家小姐、夫人,她们裙摆下偶尔露出的鞋履,虽然大小不一,用料各异,但形状都颇为正常,是自然的脚型,绝无他印象中那种因为极端缠足而导致的前端尖如角黍、脚背高高弓起、整体严重弯曲变形的所谓“三寸金莲”的恐怖模样。最多只是有些女子的脚型,因穿着前端略尖的弓鞋,而显得较为细长纤瘦,步履也相应地小一些,但整体行动并无大碍。
“对啊,”刘菲含见戚睿涵注意到了,便继续说出自己的观察和疑惑,眉头微微蹙起,“我记得历史书上说,古代妇女不是都要裹小脚吗?那种很残忍的,把脚骨弄断、缠成三寸大小的‘三寸金莲’。怎么我看这里,从我们到过的江南,再到这北京城,无论是小倩姐姐,还是街上走动的这些女子,好像都没有那样啊?只有零星几个,脚看起来特别细长,走起路来有些扭捏,但也不是那种畸形的样子。这和我以前了解的不太一样。”
她这话一问出来,不仅戚睿涵,连稍微走在前面的白诗悦、袁薇和刁如苑也都听到了,她们放慢脚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们来自现代,自然都知道“缠足”是中国古代一项迫害女性的陋习,但具体细节,以及这个由于戚睿涵介入而历史走向大变的时空的情况,确实需要戚睿涵这个“历史通”来解惑。董小倩则微微低头,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裙摆下那双穿着精致绣花弓鞋的脚,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有回忆,也有些微的窘迫。
戚睿涵笑了笑,语气平和而舒缓地解释道:“菲含这个问题问得好,非常细致。这也是一直以来,很多人对古代妇女缠足现象存在的普遍误解。”他刻意放缓了脚步,让其他几人都能围拢过来听清,他们一行人站在街边一棵叶子落尽的大槐树下,倒也不甚引人注目。
“首先,我们需要厘清‘三寸金莲’这个词,”戚睿涵开始娓娓道来,如同在课堂上传授知识,“中国女性缠足的风俗,学术界一般认为起源于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后宫,据说始于那位以纤丽着称的贵妃窅娘,后来逐渐从宫廷流传到教坊、青楼,再影响到士大夫家,最后蔓延至民间。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乃至直到前明,甚至到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主流的、最普遍的缠足方式,并非后世那种极端残酷的、刻意折断脚骨、使脚严重畸形的做法。”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更精准的语言,目光扫过几位认真聆听的女性同伴,继续说道:“更普遍的一种传统缠足方式,在历史上被称为‘金莲窄窄’或者‘细足’。其目的,主要是用长长的布帛,将女孩的脚,尤其是前脚掌和中间部分,束缚得纤细、窄小,以求达到瘦不盈握的视觉效果,但脚的长度,还是完全可以自然生长的,脚部的骨骼也基本保持完整,只是受到约束。所谓‘三寸金莲’,其实更多是指脚的宽度在三寸左右(约10厘米),显得小巧玲珑,如同莲花瓣尖,并非指脚的长度只有三寸。那种长度也仅三寸且严重弯曲变形、几乎无法承重行走的缠足,在历史上是极为罕见的,甚至可能更多是后世的一种夸张描述或者特定时期、特定地域的极端特例,在满清以前是绝对不普遍存在的。”
他指了指街上一位刚刚走过、提着菜篮、步履相当稳健的中年妇人,说道:“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