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当然的继承者。如今竟遭此飞来横祸,死无全尸。
“是什么人?是哪里来的恶魔,胆敢杀害我的儿子!” 巴沙德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猛兽,死死盯着拉杰,仿佛要将那虚无的仇敌生吞活剥。
拉杰心中暗喜,知道种子已然播下,并且迅速在仇恨的土壤中生根发芽。他面上却更加悲戚,甚至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让其更显红肿。“根据他们的船型、那怪异的旗帜,以及航向判断,”
他斩钉截铁地说:“应该就是不久前从我处路过,凭借船坚炮利,强行索要补给,自称来自东方遥远‘大顺’天朝的那支船队。我本也怀揣善意,想与他们友好贸易,却险些遭了他们的毒手,幸得手下拼死护卫才侥幸逃脱。没想到,他们转眼竟对尊贵的、毫无防备的王子殿下下了如此毒手。陛下,他们打着交流贸易的旗号,实则包藏祸心,依仗武力,意图吞并沿途各国啊。他们残忍地杀害了贵国的王储,这不仅是对您个人的侮辱,更是对溜山国全体上下的挑衅。您……您当如何为王子殿下报仇雪恨?”
巴沙德被这突如其来的丧子之痛和极度的愤怒彻底冲昏了头脑,理智的堤坝在汹涌的情感浪潮面前瞬间崩塌。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象征权力的镶宝石短刀,狠狠劈在面前的硬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刀身深深嵌入木头之中。
“血债必须血偿!”他嘶声怒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扭曲,“我要用那些恶魔的心脏和头颅,祭奠我儿的亡魂!传令下去,所有部落的战士立即集结,沿海岸线所有可能的登陆点设伏。弓箭、长矛、投石索全部准备好。我要让这些东方来的刽子手,有来无回,全部葬身鱼腹!”
拉杰适时地补充道,语气充满煽动性:“陛下英明决断,他们的先锋哨船或许很快就会抵达,试图侦察我方虚实。不如我们先擒住这些探子,仔细审问,既可印证消息,也可用他们的鲜血,暂且告慰王子殿下在天之灵,彰显我溜山国之威!”
巴沙德此刻已被仇恨填满心胸,毫不犹豫地采纳了拉杰的建议。他厉声下令,一旦发现任何悬挂陌生旗帜、形制怪异的船只或人员靠近,不必警告,立即全力擒拿,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于是,当吴冰驾驶的哨船,谨慎地借助岛礁掩护,缓缓靠近溜山国主岛那片看似平静美丽、适合登陆的白色沙滩,试图寻找合适的靠岸点,并让水手们举起准备好的、代表和平的彩色布帛和少量礼物进行友好示意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从茂密红树林、嶙峋礁石后方和沙丘阴影中,骤然射出的密集箭雨。
竹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袭来,钉在船舷和船帆上。紧接着,是无数怒吼着、划着灵巧独木舟的溜山国战士,他们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脸上涂抹着象征战斗的油彩,眼神中燃烧着被煽动起来的仇恨火焰。他们熟悉这里每一处暗礁、每一条隐秘的水道,攻击迅猛而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艘孤零零的哨船。
吴冰等人猝不及防,心中充满了惊愕与困惑。他们高举双手,挥舞着布帛,用刚刚向南福公学来的几句简单土语大声呼喊着“朋友”、“贸易”,试图解释来意。但他们的声音被溜山国人愤怒的吼声和攻击的喧嚣彻底淹没。面对不断袭来的攻击,吴冰等人被迫拔刀举盾,奋力抵抗,但他们始终恪守命令,不愿首先杀伤这些可能成为友邦的民众,反击显得束手束脚,只想尽快脱离接触。
然而,寡不敌众,加之地形不利,哨船很快被众多独木舟围住,船桨被钩挠拖拽,无法机动。经过一番短暂而混乱的搏斗,吴冰和他手下十三名精干的水手,最终悉数被俘,武器被收缴,人被用粗糙坚韧的树藤五花大绑,推搡着带到了满脸杀气的巴沙德国王面前。
巴沙德看着这些穿着统一蓝色短褂、面容与本地人迥异、皮肤相对白皙的外来者,眼中只有杀子之仇的熊熊火焰在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拉杰站在巴沙德身侧稍后的位置,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恶毒的语气,指着吴冰等人,向巴沙德和周围聚集的、群情激愤的岛民们煽风点火,颠倒黑白,指认吴冰等人就是那支东方魔鬼船队的先锋,是杀害卡纳伊鲁王子的凶手同党,甚至可能直接参与了那场血腥的袭击。
吴冰等人虽极力挣扎,用尽一切方式——简单的土语、焦急的手势、甚至眼神中的恳切试图辩解,说明他们是和平的使者,来自遥远而友好的大顺。但在巴沙德被丧子之痛蒙蔽的双眼看来,在他们被拉杰精心编织的谎言先入为主的影响下,在周围岛民被煽动起来的同仇敌忾中,吴冰等人微弱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