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徒劳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海浪拍击礁石时泛起的细小泡沫,瞬间便消散无踪。
盛怒与悲恸之下,被传统复仇观念和拉杰谗言驱动的巴沙德,做出了残酷而决绝的决定:要用这些“凶手”同党的鲜血和生命,以溜山国最严厉、最古老的祭祀仪式,来告慰王子无辜惨死的灵魂,平息可能因此带来的神灵怒火。他下令,在那片能够遥望王子“罹难”方向的开阔海岸边,立即立起十四根粗壮、被削尖顶端的木柱。
没有冗长的审判,没有冷静的核查。在一种被集体悲愤情绪裹挟的、近乎狂热的氛围中,命令被迅速执行。吴冰和十三名水手,被强行拖拽到木柱前,牢牢捆绑其上。他们口中被塞入破布,无法发出最后的声音,只有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不甘以及对遥远家乡最后一瞥的深深眷恋。随后,在一片震耳欲聋的、混合着复仇呐喊与古老祷词的喧嚣中,代表着审判与献祭的长矛,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温热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们的衣衫,顺着木柱流淌,滴落在下方金黄色的沙地上,迅速洇开成一片片刺目而绝望的暗褐色痕迹,然后被不断吹拂的海风逐渐凝固。海鸥在不远处盘旋,发出尖利的鸣叫,海潮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一遍又一遍,仿佛试图冲刷这人间惨剧留下的痕迹,却又显得如此徒劳。
……
两日后,伴随着规律的海浪声和持续鼓荡的海风,大顺航队的主船队,终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溜山国外围海域。朱成功站在伏波号高昂的船头上,举起那支珍贵的单筒望远镜,仔细眺望着那片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的海岸线。郁郁葱葱、层次丰富的热带植被如同绿色的绒毯覆盖着起伏的岛屿,洁白的沙滩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几只色彩斑斓的鸟儿从林间飞起,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美感。
“奇怪,”朱成功放下望远镜,微微皱眉,眉宇间凝聚起一丝困惑与警惕,“按南福公所言,溜山国人若知我等前来,即便不出海远迎,海岸边也应有渔民作业、孩童嬉戏的活动迹象。为何眼下如此空旷,不见半个人影?连泊船的小湾也空空荡荡。”
一旁的戚睿涵也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这种过分的宁静,与南福公描述的常有渔民活动的海岸景象截然不同,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接过旁边刘菲含默默递来的望远镜,凑到眼前,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来。
冰凉的黄铜镜筒抵在眉骨上,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掠过那片平静得有些反常的沙滩,扫向海岸与茂密丛林交界的地方。突然,他的动作完全僵住了,呼吸也为之一窒。在那一排茂密的、生机勃勃的绿色植被前方,那片空旷的金色沙地上,赫然立着十几根醒目的、突兀的、被刻意削尖顶端的深色木柱。而每根木柱上,似乎都绑着一个人形的、静止不动的黑影……
“那边……海岸上,立着很多柱子,”戚睿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紧绷,他将望远镜递给旁边面露关切的白诗悦和袁薇,“上面……绑着人。”
女孩子们接过望远镜依次看去,随即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白诗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望远镜的筒身;袁薇则紧紧抿住了线条优美的嘴唇,秀眉深锁,眼神凝重。即使隔得很远,无法看清那些身影的面容和具体细节,但那静止的、了无生气的姿态,那木柱冰冷而残酷的排列方式,以及整个场景所透出的那种令人心悸的肃杀与不祥气息,都让她们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把船再靠近些,所有人员进入临战状态,保持最高警惕!”朱成功果断下令,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阴云般迅速扩散、加重。
庞大的船队开始调整帆向,小心翼翼地向着海岸方向缓缓驶近。随着距离的拉近,海岸线的细节愈发清晰,空气中的压抑感也愈发浓重。终于,他们看清了——那十四根如同墓碑般矗立的木柱上,绑着的正是失踪两日的吴冰和他带领的十三名水手。他们所有人的头颅都无力地低垂着,一动不动,胸前衣衫上一片深色的、已经彻底干涸板结的污迹,与木柱下方沙地上那些大片大片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痕迹连成一体,构成了一幅残酷而静止的画面。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具有了实质的重量,从那片死亡的海岸边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船队,连喧嚣的海浪声似乎都被这惨烈的一幕吸走了大部分音量。
“天啊……他们……他们全都……”董小倩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骇然与不忍。她虽在明末乱世经历过战阵,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