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玩闹,或者说这种强制的沐浴仪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起初,戚睿涵和五女还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但渐渐地,他们都感到一阵莫名的、越来越强烈的疲劳感袭来。
这种疲劳并非源于体力的大量消耗,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慵懒、懈怠与麻痹,仿佛被这温热的池水(阳光照射下,表层水温升高)、周围女子们持续不断的、带着某种奇异催眠效果的单调嬉笑声,以及空气中那越来越浓郁的、甜腻得有些过分的花香所共同作用,意识像是被包裹在了一层厚厚的棉絮里,反应变得迟钝,思考也仿佛凝滞。就连一向最为冷静的刘菲含,也感到眼皮有些沉重,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种不适。
就在六人精神最为松懈、警惕性降至最低点的时刻,异变陡生。
丛林深处,骤然响起了几声短促而尖锐的呼哨声,像是某种进攻的号令。紧接着,数十名手持雪亮弯刀、身材精悍、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彪悍戾气的海盗,如同潜伏已久的鬼魅般,从茂密的树丛、岩石后面蜂拥而出,动作迅捷而有序,迅速将水池以及池中的六人团团围住,彻底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之人,正是那个穿着华丽印度贵族服饰、肤色微深、眼神阴鸷的年轻海盗头子——拉杰。他脸上早已不见了之前在溜山国海域伪装出的那份谦和与恭敬,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猫捉老鼠般的得意与残忍。
瓦罗娜见到拉杰出现,立刻像一只驯服的母豹,快步走到他身边,亲昵地依偎着他,仰起脸,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谄媚与邀功般的笑容,哪里还有半分刚才作为女酋长的威仪与矜持。
“哈哈哈哈哈!”拉杰发出一阵嚣张而得意的大笑,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被困在水池中、浑身湿透、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瞬间惊醒却又难以立刻摆脱那种精神麻痹的六人,“来自东方大国的贵客们,这七姊妹岛的圣池,沐浴起来可还舒适?瓦罗娜的特别款待,可还让你们满意?”他的话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
戚睿涵心中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果然还是发生了,而且比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直接。他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慌乱和因精神松懈而后悔的情绪,努力挺直脊梁,冷声回应,声音因为之前的紧张而略显沙哑:“拉杰,果然是你。利用女子和风俗设伏,用这等卑劣下作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他想用言语激怒对方,或许能找到破绽。
“英雄?好汉?”拉杰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他用手中镶嵌着宝石的弯刀随意地指了指戚睿涵,语气轻蔑,“在海上,实力就是一切,生存才是唯一的法则。胜者为王,败者寇,历史从来只由胜利者书写。你们现在就是我的阶下之囚,瓮中之鳖,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英雄道义?乖乖合作,或许我心情好,还能让你们少受些皮肉之苦,死得痛快一点。”
白诗悦怒目而视,即使身处劣势,她的眼神依旧如火焰般灼人:“你妄想,我们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你这种卑鄙无耻的海盗屈服!”
拉杰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踱步到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那眼神如同在欣赏落入网中的猎物,语气充满了玩味:“哦?是吗?骨头倒是挺硬。我知道你们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能制服那头没脑子的巨鲛。但在这里,四面都是我的人,刀山剑林,你们插翅难飞。”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带着一种炫耀式的威胁:“整个西洋诸国,从古里到忽鲁谟斯,谁不知道我拉杰的名字?谁不惧怕我父亲昔日的余威?就连那个不自量力的渤泥国,当年也被我们打得俯首称臣。你们大顺朝再强,终究是天高皇帝远,在这茫茫大海上,到处都是我的朋友,到处都是我的眼线,区区一支远道而来的航队,人生地不熟,能奈我何?”他刻意营造着一种己方势力庞大、无所不在的心理压力。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如同寒冰:“现在,我没心情跟你们废话。告诉我你们船队的详细布防、火炮数量和配置,还有……”他的目光变得贪婪而锐利,“还有那能远观千里的望远镜,以及你们那些奇特武器的制作图纸,统统交出来。否则……”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弯刀,雪亮的刀锋在林间光线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意思不言而喻。
戚睿涵啐了一口带着池水咸味的唾沫,骂道:“呸,你们这群劫掠成性、滥杀无辜、毫无信义的强盗恶棍!想要我天朝的机密,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他虽然心中紧张到了极点,知道此刻生死悬于一线,但言辞上毫不退缩,维持着作为大顺使者的尊严。他绝不能在这些海盗面前露怯,更不能背叛自己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