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粮饷的紧急事宜。他手持一份关于甘肃旱情的奏章,眉头紧锁。
一名内侍匆匆而入,跪地禀报:“启奏陛下,承天门外有天津卫千总焦舜生,击响登闻鼓,状告西市恶霸牛风诈死脱罪,并逼奸其妻,致其自尽。”
李自成放下手中的奏章,眉头锁得更紧:“牛风?又是此人。朕记得他半年前因纵马踏死人命入狱,四个月前刑部上报称其病死于狱中。昨日不是刚应那举人方杰民之请,开棺验尸,棺中确有尸体吗?怎么今日又牵扯出逼奸杀妻案?真是扑朔迷离。”
首辅李岩躬身道:“陛下,登闻鼓乃前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所设,直达天听,非有奇冤大屈,等闲不敢惊动。既然鼓声已响,必有非常之情。是否传击鼓人上殿,陛下亲自垂询,一问便知?”
李自成略一沉吟,手指在御案上轻轻点了点,决断道:“准。将此案相关人等,包括刑部尚书关震、昨日参与验尸的光禄大夫戚睿涵,一并传来建极殿。朕要亲自审理此案。”
“遵旨!”
片刻之后,庄严肃穆的建极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李自成高踞于九龙金漆宝座之上,面色沉静,不怒自威。文武大臣们按品级分列两侧,屏息静气,目光都聚焦在大殿中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焦舜生被两名太监带上殿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武官服色,但经过击鼓和一路奔波,更显狼狈。他跪在御前冰凉的金砖地面上,身体因为激动、愤怒和巨大的悲痛而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
“焦舜生,”李自成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朕已听闻你击鼓鸣冤。现在,你将所告之事,原原本本,细细奏来,不得有丝毫隐瞒虚妄。若有半句不实,欺君之罪,你可明白?”
“是,陛下,卑职明白。卑职所言,句句属实。”焦舜生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强压着心中如同岩浆般翻涌的悲痛,开始叙述那段将他人生彻底击碎的往事。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带着血与泪的重量。
“卑职祖籍亦是天津卫,蒙陛下天恩,在军中忝任千总之职,虽官职卑微,却也知忠君爱国,恪尽职守。卑职发妻麦氏,本是城外清白农户之女,性情温婉贤良,知书达理,与卑职成婚虽仅一年,却夫妻相得,相敬如宾。家中老母亦对其疼爱有加,一家人虽不富贵,却也和乐美满。然……然天降横祸……”
他顿了顿,眼中已有水光闪烁,他用力眨了眨,似乎想将泪水逼回去,声音变得更加沙哑。
“就在半月前,卑职奉命调往漠北戍边,临行前夜,她还为卑职细心打点行装,再三叮嘱边塞苦寒,务必保重……我们还约定,待我戍边期满,平安归来,便……便商议要个孩子,延续香火……”说到此处,他声音哽咽,几乎难以继续,殿中一些心软的大臣也不禁面露恻然之色。
他强行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诉说,语气中带上了压抑不住的痛苦与愤怒:“就在卑职离家后不久,具体是第五日夜里,家中老母因年纪大了,睡眠浅,夜里起身到院中给看家犬添加食水。经过麦氏卧房窗外时,却隐约听见屋内……屋内竟有男子压低声音说话之声。老母心中顿时起疑,麦氏素来端庄,我离家在外,房中何以有男子?她恐是歹人,又怕惊动了反而不好,便悄悄凑近窗纸,用手指沾了唾液,润开一个小洞,屏息向内窥看……那时屋内烛火未熄,她虽看不清那男子的具体面容,但透过窗纸,分明映出两个赤身露体的人影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人身形魁梧,确为男子,而且……而且那身影轮廓,老母事后回忆,竟与曾在街市上远远见过的恶霸牛风,有七八分相似!”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无法抑制的低低哗然,不少大臣面露惊诧、鄙夷,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交头接耳之声嗡嗡响起。关震站在文官队列靠前的位置,眼帘低垂,目光看着自己脚下的金砖缝隙,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沉稳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议论都与他无关。而戚睿涵则站在另一侧,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观察着焦舜生的每一个表情细节,认真倾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中梳理出线索。
焦舜生继续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得更加厉害:“老母年迈,受此惊吓,魂飞魄散。她一是恐声张出去,坏了媳妇名节,将来无法做人;二是更怕那奸夫凶恶,若是狗急跳墙,伤及自身性命。因此,未敢当场叫破,只能惶惶然退回自己房中,一夜无眠,担惊受怕。待卑职在漠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