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暗局逐影(2 / 6)

的火焰开始跳动:“部堂明鉴!如此说来,那戚睿涵果然是在虚张声势,意图敲山震虎,引我们自乱阵脚,从而露出破绽?”

“十有八九便是如此。”关震微微颔首,眼神却愈发幽深难测,仿佛古井泛起了微澜,“然而,”他话锋一转,刚刚升起的些许轻松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即便胡强此次侥幸未被抓获,他终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如同悬于我等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此人贪婪成性而又怯懦无比,如今事情败露,他如同惊弓之鸟,为了活命,或者为了获取更多的钱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今日能向牛成飞勒索巨款,明日就能为了减罪或换取赏金,将我们卖给戚睿涵。此等人,不可控,亦不可信。”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这冰冷的现实扑灭,潘一楠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坐以待毙不成?”

关震缓缓摇头,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映照出他冷静近乎残酷的内心。“坐以待毙?自然不能。”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胡强是个变数,但并非无解。真正的关键,在于牛风。只要牛风不被找到,活不见人,死无对证,那么即便胡强开口,甚至牛成飞顶不住压力招供,我们也有周旋和辩驳的余地。空口无凭,陛下面前,我们尚可一搏。”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潘、王二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故而,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找到牛成飞,问出牛风的确切下落。我们要抢在戚睿涵之前,将牛风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或者……”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寒光,以及那未尽之语中蕴含的森然杀意,让潘、王二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不寒而栗。

王硕面露难色,迟疑道:“可……可牛成飞那老狐狸,视其独子牛风如命根子,他费尽心力才将儿子‘死里逃生’,岂会轻易吐露其下落?只怕……”

关震冷哼一声,声音里透出刑堂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残酷意味:“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他不说了。潘侍郎,王侍郎,你们莫非忘了,这里是刑部?天下有多少自称铁打的硬汉,豪言壮语进了这刑部大门,几轮刑具下来,最终不都变成了一滩烂泥,只求速死?老虎凳、辣椒水、烙铁披麻,这些不过是开胃的小菜罢了。他牛成飞一个养尊处优、靠银子开道的土财主,细皮嫩肉,能熬得过几轮?本官不信,他的骨头,能比那些江洋大盗更硬。”

潘一楠与王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恐惧,以及被逼到绝境后不得不硬起心肠的决绝。他们深知,从收下牛家第一笔银子开始,自己早已与关震,与牛家绑在了同一根腐朽的绳索上,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必定俱损。此刻,已无退路可言。

“下官……明白。”潘一楠咬牙道,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我这就亲自带人去牛府,‘请’牛成飞过府一叙。”

关震补充道,语气森然:“要隐秘,换上便服,用不起眼的青布小轿,不要惊动太多旁人,尤其是……可能存在的眼睛。”

“是,下官省得。”潘一楠躬身领命,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仿佛要去进行一场生死搏杀,转身快步离去,身影消失在堂外的黑暗中。

……

与此同时,天津卫,牛府书房。

牛成飞心神不宁地在铺着昂贵地毯的书房内来回踱步,厚重的锦缎靴底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书房内陈设奢华,紫檀木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摆满了精装古籍和古玩玉器,多宝格上陈列着珊瑚、玛瑙,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角落的鎏金狻猊香炉里吐出缕缕清甜昂贵的苏合香气。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前几日里戚睿涵和焦舜生虽然未能找到牛风,但那场声势不小、细节处透着古怪的搜查,以及胡强失踪、下落不明的消息,都像一块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刚刚打发走了最得宠的第四房小妾,严厉告诫她近日务必安分守己,绝不可再与风儿暗中联络,哪怕是通过最隐秘的渠道。小妾被他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吓住,噙着眼泪应下了。

窗外夜色浓重,府内悬挂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光影斑驳,更添几分诡谲。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管家牛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也顾不得平日里的规矩,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刑部的潘侍郎和王侍郎,带着……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衙役来了,已经进了二门,说是……说是请老爷过府商议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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