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赃款疑团(2 / 7)

道,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探寻,“此事颇为蹊跷,朕心实难安稳。银票在此,指认有人,看似证据确凿,然朕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你随朕微服一行,亲赴兖州看个究竟。你用你那……与众不同的眼光,帮朕看看,这兖州城的水,到底有多深。”李自成深知戚睿涵来自异世,思维方式和观察角度往往独到,能见常人所未见。

戚睿涵心中早已波澜起伏。他与米桂琦交往虽不算深厚,但几次接触,观其言行举止,那份属于年轻人的理想与锋芒,以及对实务的认真态度,都让他觉得此人绝非贪墨枉法之辈。此刻听闻皇帝欲亲赴险地,他立刻收敛心神,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臣遵旨。定当护佑陛下周全,并竭尽所能,助陛下洞察秋毫。”

兖州城,这座昔日的运河枢纽,南北漕运要冲,本该在初春时节焕发生机,此刻却被一股无形而沉重的压抑气氛笼罩着。城墙高大,却略显斑驳,护城河水浑浊迟缓。虽已开春,但城门外大片大片的灾民棚户区依旧顽强而刺目地蔓延着,低矮的窝棚如同溃烂的伤疤,紧贴着城市的肌体。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炊烟的呛人、污水的腥臊、以及若有若无的、属于贫穷与绝望的颓败气息。偶尔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在官兵的驱赶下,麻木地移动着,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李自成与戚睿涵一行人,扮作一支来自京城的寻常商队,车马简朴,扈从精锐皆作护卫打扮,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兖州城,并未惊动任何地方官府。入城所见,街道虽还算整洁,但行人大多面带菜色,商铺也多显冷清,偶尔有粮店开门,门口便排起长龙,由手持棍棒的衙役或家丁模样的壮汉维持秩序,气氛紧张。这与运河码头上依稀可见的、装载着丝绸瓷器的商船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比。

在邓林铮临时设立于原兖州府衙旁的一处僻静公廨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李自成端坐于临时布置的主位之上,虽身着寻常锦袍,但久居人上的威仪自然流露。戚睿涵静立其侧,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堂内的一切。邓林铮则在下首躬身肃立,低声汇报着他抵达兖州后初步了解到的情况——主要是赵在武等人对米桂琦的指控,以及顾秀品的证词,至于米桂琦方面的辩解,他似乎更倾向于等待证据。

很快,涉案的一干人等被衙役依次带了上来。兖州知府赵在武、同知喻兴伟、通判毕颙,以及峄县县令封博能、县丞郝安夫,还有那个关键人物,富商顾秀品。几人鱼贯而入,跪倒在地,口称“万岁”,声音参差不齐,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他们的眼神低垂,不敢直视圣颜,但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相互瞟动,闪烁着不安、狡黠以及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李自成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指向放置在堂前醒目位置的那个木箱,以及箱中暴露无遗的银票,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下方跪伏的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朕今日亲临兖州,不为别的,只问一事。这些银钱,究竟是何人授意,以送书为名,送往京城海晏伯府的?尔等需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欺君之罪,尔等当知后果。”

赵在武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击中了要害,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率先重重叩头,再抬起脸时,竟已是老泪纵横,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米钦差……米钦差年少气盛,奉旨抵达兖州后,见灾情严重,便不分青红皂白,严厉责备我等办事不力,言语之间……言语之间多有威胁暗示,说我等赈灾迟缓,有负圣恩,要……要参劾我等,革职查办……陛下,我等实在是无奈啊。为了身家性命,为了阖家老小,这才……这才不得不倾尽所有,甚至变卖家产,东拼西凑,才勉强凑出这些银钱,由毕颙通判寻了相熟的、为人可靠的顾商人,托词是送些家乡书籍以慰米钦差思乡之情,实则是……实则是向米钦差行贿,以求其高抬贵手,宽宥我等失职之罪啊!”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口用力擦拭着眼角,试图挤出更多的泪水,模样看起来凄惨无比。

喻兴伟立刻接口,他的声音略显尖细,带着一种阴柔的煽动性:“是啊,陛下。米钦差急于在陛下面前立功,想要做出政绩,这我等也能理解。可他……他也不能因此就罔顾事实,逼迫我等行此非法之事啊。我等皆是读圣贤书出身,岂不知廉耻?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他摇头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毕颙则显得更为“耿直”一些,他挺直了些腰板,信誓旦旦地补充道:“陛下,顾秀品乃是微臣旧识,在兖州经商多年,向来信誉卓着,绝非信口开河之人。正是米钦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