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清白之身!”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与连日的压力而沙哑不堪,却带着一种绝望般的坚持,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时间在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等待中,一点点缓慢地流逝。窗棂外透过的天光,由明亮的午後逐渐转向昏黄的暮色。戚睿涵始终静立在李自成身侧,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堂下剩余的赵在武和喻兴伟。这两人在毕颙等人被带下去后,表面上强作镇定,甚至努力挺直腰板,以示无愧于心,但他们微微颤抖、无处安放的手指,额角细密的、不断渗出的汗珠,以及偶尔飞快交换的、充满了惊疑不定与相互试探的眼神,都清晰地透露出他们内心的紧张与恐慌,远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般底气十足。
戚睿涵心中的疑窦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若真是米桂琦主动索贿,赵在武等人作为被动行贿方,即便出于恐惧而为之,又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不惜冒险栽赃钦差?这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有组织的、针对朝廷清查行动的反扑与灭口。他们如此铁板一块,甚至连关键的商人顾秀品都能牢牢控制,其背后所牵扯的利益网络,恐怕远比表面看到的要深广得多。他想起了穿越前在史书中读到的各种官场倾轧、贪腐窝案,眼前的景象,与那些记载何其相似。
不知过了多久,邓林铮终于再次回到了公堂。他的脸色比离去时更加凝重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官袍的袍角下摆,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几点暗红色的、已然干涸的血迹,像几朵诡异的梅花,绽放在深色的布料上,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刑讯的残酷。
他步履沉稳地走到李自成面前,躬身,压低了声音禀报,确保只有近前的李自成和戚睿涵能听清:“陛下,四人均已分开动了大刑,皮开肉绽,几度昏厥。”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即便到了如此地步,四人的供词……依旧坚如磐石,口径高度一致,皆一口咬定是受米桂琦胁迫,向其行贿,且米桂琦已然收受,并承诺予以关照。无论用何方法,皆不肯改口。”
李自成的心,随着邓林铮的每一个字,猛地往下沉,如同坠入了无底冰窟。动用大刑,皮开肉绽都不改口……这在以往他经历或听闻的案件中,实属罕见。难道……自己真的看走了眼?米桂琦那看似正直不阿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贪婪的心?年轻人的定力与原则,终究还是敌不过真金白银的巨大诱惑,在抵达地方,面对实实在在的权力与金钱的腐蚀时,迅速沦陷了?他的脸色不受控制地渐渐阴沉下来,看向米桂琦的目光中,那丝原本就摇摆不定的信任,开始急剧消退,被浓重的失望与帝王特有的猜疑所取代。证据,似乎越来越倾向于对米桂琦不利。
“米桂琦。”李自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愈发沉重的帝王威严,以及那一丝几乎无法掩饰的失望,“邓卿所禀,你可听清了?动用大刑亦不改口,你,还有何解释?”
米桂琦猛地抬起头,脸上已无半分血色,如同金纸,但他的眼中,那簇不屈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仿佛要将这公堂的虚伪与黑暗一同焚尽:“陛下!严刑拷打之下,何求不得?他们既然敢联手构陷于臣,自然早已料到会有刑讯一环,必然事先串通好了所有供词细节,深知一旦有人扛不住刑罚改口,所有人便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之罪,故而只能咬紧牙关,死扛到底,此乃显而易见的道理。臣请陛下传召臣之随行助理、书记官鲁元浑上堂,他日夜跟随臣左右,可证明臣在兖州一切所为,绝无半点虚假!”
李自成目光微动,并未立刻表态,但略微颔首的动作示意了允许。很快,年轻的书记官鲁元浑被带了上来。他年纪不过三十出头,面容尚带稚气,身穿青色低级官袍,此刻见到堂上这等肃杀凝重的阵仗,尤其是端坐上方、不怒自威的皇帝,显得十分紧张,脸色发白,行礼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但仪态依旧努力保持着官员应有的规矩与一丝不苟。
“鲁元浑,”李自成直接问道,目光如炬,审视着这个年轻人,“你随米钦差在兖州这些时日,可见他有何异常之举?可有私下收受他人财物,或与堂下这富商顾秀品等人,有过任何私下往来?”
鲁元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显得平稳清晰:“回禀陛下,微臣鲁元浑,自随米大人离京之日起,至米大人被拘押前,几乎日夜不离左右,协助处理文书,记录行程。微臣可以性命担保,米大人绝无任何受贿之举,更不认识那顾秀品!”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具体细节,语速放缓但条理清晰:“抵达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