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激起了不同于以往的涟漪,推动了这个时空的中华大地,挣脱了某种固有的引力,走向了一条更开放、更具探索精神、也更充满可能性的道路。
宴会进行到中途,气氛愈发热烈。酒过三巡,一些性格开朗或肩负贸易使命的使臣开始离席走动,相互敬酒,交换名片,通译们忙得团团转,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那位曾随顺朝舰队前往新大陆探险的英国东印度公司代表维克托·霍尔,此刻正操着一口流利且略带闽南口音的汉语,与几位对海外贸易感兴趣的顺朝工部、户部官员相谈甚欢,讨论着航线、货品关税和汇兑问题。来自古里的使者坎梭拉尔的随从,则应几位顺朝官员的请求,拿出了一种造型奇特的七弦乐器,即兴弹奏了一段旋律悠扬、节奏明快的印度斯坦音乐,引来一小圈人围观。
这时,那位被白诗悦注意到的葡萄牙使臣,在鸿胪寺一位主簿的陪同下,主动来到了戚睿涵他们这一席。他通过通译,再次表达了对几年前顺朝庞大舰队访问里斯本港时受到的礼遇表示感谢,以及对顺朝海军在印度洋剿灭横行一时的海盗拉杰船队的敬意(那场战役确保了航路安全,也震慑了西方殖民者)。
“尊贵的光禄大夫阁下,各位美丽的郡主殿下,以及女士们,”葡萄牙使臣多米·戈麦斯举杯,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道,态度恭敬而不卑屈,“贵国的船队雄伟强大,犹如海上移动的城池;贵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令人叹为观止。愿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与互利贸易,如同这御花园中经历风雨而愈发苍翠的松柏,万古长青。”
戚睿涵作为席间地位最高的男性,自然举杯代表回敬,言辞得体。令人惊讶的是,白诗悦在戚睿涵回话后,竟用流利且发音标准的葡萄牙语补充了几句,内容涉及对葡萄牙航海技术的赞赏和对未来文化交流的展望。这一下让多米·戈麦斯使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声用母语赞叹不已,双方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这一幕,被不远处正与李岩交谈的李自成不经意间瞥见。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并未说什么,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许。他深知戚睿涵身边这群年轻人的不凡,他们的见识与能力,早已超出了寻常朝臣的范畴。
随后,日本国的正使,一位身着黑色直垂的老者,也在随从的簇拥下前来敬酒。他的态度极为恭顺,几乎是严格按照藩属国的礼仪,再次表达了德川幕府作为大顺藩属的忠诚,并恳请皇帝陛下恩准,继续派遣“遣顺使”来华学习儒学经典、法律制度、医药天文以及最新的造船技艺。这与戚睿涵记忆中那个在另一时空近代史上不断侵略中国、带来深重灾难的日本形象,形成了极其强烈而讽刺的反差,让他心中唏嘘不已,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维持这种优势地位的决心。
夕阳西下,天边铺满了绚烂的晚霞,将御花园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都染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金红色光辉。盛大的国宴渐近尾声。李自成在高台上起身,场内瞬间安静下来。他做了简短的致辞,声音洪亮,再次强调了大顺王朝愿与天下各国和睦相处、互通有无、共享太平的意愿,并宣布为了与民同乐,将部分贡品中的珍禽异兽,于明日起,在御花园外围特定区域对外展览三日,允许京城百姓有序参观。
圣谕传出,不仅百官称颂,那些得以近距离感受天朝皇帝威仪与“仁德”的使臣们,也纷纷躬身表示感佩。
宴会正式结束,各国使臣在鸿胪寺礼官彬彬有礼的引导下,带着复杂的心情——有对天朝富庶的震撼,有对完成使命的轻松,也有对未来贸易利益的憧憬——陆续退场。戚睿涵六人也随着舒缓的人流,缓缓走出这午后方寸之间汇聚了天下万国的皇城禁苑。回头望去,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紫禁城的轮廓在渐浓的夜色中愈发显得巍峨壮丽,檐角悬挂的宫灯逐一亮起,宛如一颗颗散落的星辰,又像一座巨大的、指引方向的灯塔,屹立在东亚大陆的东方。
回到相对宁静的光禄大夫府,六人虽感疲惫,但白日的兴奋与诸多感触仍在胸中激荡,难以平复。索性命人在后院的凉亭里摆上清茶、瓜果点心,屏退了左右,继续着未尽的白日之思与夜话。
夜空如一块深蓝色的天鹅绒,繁星点点,清晰可见,一条淡淡的银河横亘天际。晚风带着荷塘送来的湿润水汽和一丝凉意,轻轻拂过亭边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彻底吹散了白日的暑热与喧嚣。亭角悬挂着的几盏灯笼散发出昏黄而温暖的光晕,将六人的身影柔和地笼罩其中。
“万国来朝,万邦宾服……”戚睿涵望着亭外深邃的星空,喃喃地重复着白日的核心景象,语气中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