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云台忠骨隐青山(3 / 9)

息,比前一声更加沉重,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悲凉。

这时,长子李君嗣和次子李君传也从衙门回来,听闻父亲已下定决心辞官归隐,皆是震惊,但很快,这震惊便转化为理解与支持。他们自幼耳濡目染,对朝局之险恶亦有认知。

李君嗣沉稳地说道:“父亲,朝中局势孩儿也日日看在眼里。司马门与段正华等阉党把持朝纲,排斥异己,安插亲信,纲纪废弛。父亲此时急流勇退,远离是非之地,实乃保全家族之明智之举。孩儿愿随父亲一同归隐,侍奉膝下。”

李君传性情更为外露,也立刻附和:“大哥说得是。回到河南归德府老家,在白云山上结庐而居,春日赏花,夏日听泉,秋日观叶,冬日踏雪,耕读传家,怡然自得。总好过在这京城是非之地,日日提心吊胆,看那些阉党的脸色行事!”

老管家李标在一旁垂手而立,闻言亦是老泪纵横,他用衣袖擦拭着眼角:“老爷,夫人,少爷们说得都对。这京城,这官场,确实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老仆这就去吩咐下人,悄悄收拾行装,绝不张扬。”

家人一致的支持,让李岩心中稍感慰藉,那份离去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他不再犹豫,当夜便在书房中,就着昏黄的烛光,铺开宣纸,研墨挥毫,写下了辞官奏章。言辞极为恳切,只道自己年老体衰,精神不济,近年来常感力不从心,恐贻误国事,恳请陛下念其微劳,准予乞骸骨归乡,以终余年。他只字未提朝中纷争,亦未流露出对司马门的任何不满,将所有的风雨波澜都收敛于平淡的文字之下。

翌日,他便将这封浸透着无奈与决绝的奏章,通过通政司递入了宫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岩辞官的消息,便如一阵风般传到了光禄大夫戚睿涵的府邸。书房内,戚睿涵正与白诗悦、袁薇、董小倩、刁如苑、刘菲含五人商议近日京中悄然流传的、关于司马门欲彻底清除异己的骇人风声。烛火跳跃,映照着六张神色凝重的年轻面庞。

“李阁老辞官了?”白诗悦放下手中正在刺绣的绷架,讶然抬头,秀美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她虽来自现代,对古代官场了解不深,但也知李岩是朝中清流领袖,是戚睿涵他们在此时代颇为敬重的人物。

袁薇蹙起精心描画过的眉毛,她心思细腻,立刻感到了不安:“在这个节骨眼上辞官,司马门那个老狐狸,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吗?这岂不是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只会更加触怒对方。”

刘菲含保持着惯有的冷静,她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框——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分析道:“按照我们收集到的信息和司马门一贯的行事风格来判断,李阁老此举,在他眼中恐怕绝非简单的急流勇退。这更像是一种不屑与他为伍的姿态,甚至,一个曾经的首辅,即便归隐,其声望和潜在的影响力,对司马门而言,依旧是必须清除的威胁。他未必会容李阁老安然归隐于林泉之下。”

刁如苑,这位在现代经营文创公司的女老板,此刻眼神中也充满了商海博弈中练就的敏锐,她点头赞同:“菲含分析得不错。司马门此人,看似沉稳持重,实则猜忌心极重,掌控欲极强。李岩在朝中威望甚高,门生故旧不少,即便归隐田园,其存在本身,对司马门而言,就如同卧榻之旁,他人虽去,鼾声犹在,随时可能醒来,构成威胁。”

董小倩面露忧色,她轻轻绞着手中的帕子。她与李岩虽无深交,但知其是忠正之臣,且曾对戚睿涵等人多有提携关照之情。“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李阁老于国有功,是难得的良臣,于我们也有提携之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戚睿涵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微的“笃笃”声。他穿越至此,历经波折,深知历史洪流的残酷与个人力量的渺小,但也正因如此,更不愿看到忠良受戮。终于,他停下敲击,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们都该去提醒李阁老一声,让他务必提高警惕,有所防备。司马门手段阴狠,党羽遍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李阁老去意已决,也需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不测。”

当下,六人不再迟疑,立刻命人备车,也顾不得天色渐晚,径直赶往位于城东的李府。然而,当他们到达李府时,只见那两扇平日里总是敞开的朱漆大门此刻紧闭着,门楣上那块写着“李府”的匾额,在暮色中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向留守的门房打听,才知李岩递上辞呈后,并未按惯例等待朝廷的正式批复与陛下的慰留程序,已于前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便携家眷、带着少数忠心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