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将领的脸上刻下了更深的风霜痕迹,皮肤黝黑粗糙,眼角增添了细密的皱纹,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如昔,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治理一方的沉稳与沧桑。
“张大人,戚公子,各位,终于等到朝廷的使者了!”施琅大步迎上前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抱拳行礼,目光扫过每一位使团成员,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施琅亲自带领使团参观他苦心经营数年的新宁镇。镇子虽不大,但规划得整齐有序,一条主街两旁商铺林立,售卖着各种货物,从铁器、布匹到当地的皮毛、药材,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家小小的书铺,售卖着辗转带来的书籍和本地制作的粗糙纸张。
街道上,汉人与印第安人并肩而行,或是进行着交易,或是简单交谈,相处显得颇为融洽,有时还能看到混血的孩童在街角嬉戏。镇隅的学堂里传出孩童们朗朗的《三字经》诵读声,带着异乡的腔调,却透着文化的根脉,让人心生感慨。镇外,大片开垦出的农田里,稻谷和粟米长势喜人,绿油油一片,预示着秋天的丰收,田埂上还有汉人农民指导着印第安人如何使用改良的锄具。
“我们刚来时,这里还是一片长满荆棘和荒草的野地,时有野兽出没。”施琅指着远处那片整齐的稻田,语气中带着感慨与自豪,目光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昔日的荒芜,“如今,依靠大家胼手胝足,引水开荒,不仅已能自给自足,甚至还有余粮与周边部落交易,换取皮毛、肉干,彼此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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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中央,一座小小的孔庙已经建成,虽然形制简朴,但飞檐斗拱俱全,里面香火不断,供奉着至圣先师,维系着来自遥远故土的文化认同。庙旁是一个热闹的交易市场,汉人工匠打造的铁质农具、武器,以及带来的丝绸、瓷器,与当地人猎获的优质皮毛、采集的珍贵药材、制作的精美手工艺品在此交换,讨价还价声、笑声、展示货物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活力。戚睿涵仔细观察着交易过程,注意到双方都显得熟练而友好,讨价还价时也带着笑意,显然已建立了长期的信任与互惠关系,一种微妙的共生生态正在形成。
当晚,施琅在自家简朴却宽敞的木结构府邸设宴招待使团。席间,他详细汇报了这些年在美洲的开发情况:“我们秉持朝廷旨意,以怀柔与合作为主,迄今已与沿海及内陆二十多个大小部落建立了友好关系。
我们教他们更精细的农耕技术,使用铁器,他们也教我们识别本地作物、追踪兽群、适应这里多变的气候。如今,从西海岸到这片中部平原,大顺的影响力已初步建立,和平贸易的网络正在延伸,像血脉一样连接着各个聚居点和部落。”他语气沉稳,透着实干家的自信,也带着一丝开拓者的疲惫。
张煌言听罢,郑重地取出一直小心保管的黄绫圣旨,肃然起身,厅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庄重:“新宁镇守使,施琅接旨。”
满堂立刻安静下来,烛火摇曳中,所有人员,包括施琅及其属下,齐齐跪地聆听天音,只有木材燃烧的噼啪声轻轻作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宁镇守使施琅,远渡重洋,开拓疆土,安抚百姓,教化夷狄,功在千秋。朕心甚慰。今特旨正式册封施琅为大顺新宁总督,总领美洲一切军民事务,望卿勤勉不辍,永固疆圉,钦此。”
施琅双手高举,接过那卷沉重的、象征着无上荣光与责任的圣旨,声音坚定而洪亮,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开,回荡在木梁之间:“臣施琅,定不负陛下重托,必使我大顺旌旗,永扬于此新土之上。必使华夏文明,于此生根发芽!”
宴会结束后,戚睿涵、白诗悦、袁薇、刘菲含、董小倩、刁如苑、山木云子七人登上了新宁镇边缘一座用于警戒的木质了望塔。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清辉之中,远处的草原在夜风的吹拂下无声地起伏,如同沉睡巨人的胸膛,呼吸绵长。镇中零星灯火与天上璀璨星河交相辉映。
“真难想象,仅仅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原。”白诗悦扶着粗糙的木质栏杆,轻声说道,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草原特有的干燥草香,“如今竟也有了这般烟火气息,虽不及江南繁华,却别有一番生机。”
袁薇接话,目光依旧望着远方月光下朦胧的地平线:“更难得的是,我们的人能与当地土人如此和睦共处,贸易往来,互通有无。这景象,与听闻的泰西殖民者所为,似乎大有不同。你看那市场,虽简陋,却有真切的公平与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