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对技术本身的恐惧，更像是对其可能被如何应用的恐惧。

难道雪莉·杨也并非铁板一块？她对“基金会”和斯特兰奇的忠诚，是否存在裂痕？

参观结束后，在返回市区的车上，斯特兰奇看似随意地对林灿说：“林博士，你对‘意识上传’的可能性怎么看？如果有一天，你的思维可以脱离肉体的束缚，在一个更广阔、更自由的信息世界中存在？”

这是一个更加直接、也更加危险的哲学与技术双重试探。

林灿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必须极其谨慎，既要符合一个顶尖技术专家的身份，又不能暴露自己真实的立场和认知边界。

“从技术角度看，这涉及信息本质、连续性悖论和身份认同等一系列尚未解决的难题。”林灿斟酌着词句，“我个人持谨慎态度。意识或许不仅仅是信息 patterns（模式），其与生物基质的耦合深度可能超乎我们想象。贸然尝试‘上传’，可能得到的只是一个精致的、关于‘我’的幽灵副本，而非真正的延续。”

他选择了一个在学术界有相当支持度的、偏向保守的观点。

斯特兰奇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评价。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很理性的观点。但有时候，伟大的飞跃，恰恰源于对‘可能’的疯狂信念，而非对‘不可能’的理性计算。”

他将林灿送到了酒店楼下。临别时，他忽然又说了一句：“林博士，你很特别。你的思维模式……很有韧性。希望我们未来的合作，能碰撞出更多有趣的火花。”

看着斯特兰奇的座驾远去，林灿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斯特兰奇最后那句话，是欣赏，还是……更深的怀疑？

回到房间，林灿立刻联系耗子。

“耗子，重点查两个人。一个是雷德克里夫博士，他的背景、资金来源、所有社会关系。另一个是雪莉·杨，我要知道她加入‘前瞻视野资本’之前的所有经历，尤其是她是否有家人，以及她近期的情绪和心理状态是否有异常。”

他怀疑，雷德克里夫的实验室可能就是“基金会”认知增强技术的研究前线之一。而雪莉·杨，或许能成为一个新的突破口。

“明白！”耗子立刻行动。

几天后，耗子带来了关于雪莉·杨的惊人发现。

“灿哥！你猜对了！雪莉·杨不是孤儿！她有一个患有罕见遗传性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母亲，一直在东海岸一家昂贵的私立疗养院接受治疗，费用高昂。而支付这笔费用的，是一个挂靠在‘前瞻视野资本’名下的慈善基金！就在上个月，她母亲的疗养院账户收到了一笔额外的、来自某个离岸账户的巨额汇款！”

用家人进行控制！这是“基金会”惯用的伎俩！

“能联系到雪莉·杨吗？秘密地。”林灿问。

“很难，她的通讯被严密监控。不过……她每周三晚上会固定去一家远离硅谷的、很小的瑜伽馆，那是她唯一的私人时间。那里信号屏蔽很强，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周三晚上。林灿看着日历，心中有了决断。

他不能直接暴露，但或许可以给雪莉·杨传递一个信息，一个让她知道，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困境，并且可能提供另一种选择的信息。

他让耗子伪造了一份来自那家私立疗养院的“系统升级通知”，在其中巧妙地嵌入了一个极其隐晦的、关于“特殊医疗援助项目”的询问链接，这个链接最终会指向一个耗子控制的、经过层层加密的匿名通讯接口。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如果雪莉·杨选择报告，那么“林博士”的身份将立刻暴露。但如果她内心早已充满恐惧和挣扎，这或许就是点燃反抗火种的那点火星。

周三晚上，林灿在耗子的远程支持下，远远地监控着那家瑜伽馆。他看到雪莉·杨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一个小时后，她走了出来，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加苍白。她站在街边，没有立刻叫车，而是拿出手机，似乎在查看什么信息。

林灿的心提了起来。

几分钟后，她收起手机，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几乎在同一时间，耗子传来信息：“灿哥！匿名通讯接口被触发了！有人发送了一条经过加密的、只有一个单词的信息！”

“是什么？”

“hELp（救命）.”

林灿眼中精光一闪。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