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的风依旧刺骨,营中篝火早已熄灭,余烬被晨露压成灰黑的泥点。!精*武¨晓\说¨罔_ ~更^芯·罪.哙?我立于高台之上,战旗斜插在身侧,旗面垂落,血纹干涸如锈迹。三百残兵蜷缩在营帐之间,铠甲破损,目光低垂,无人言语。他们已不再看那旗,仿佛它只是插在坟头的一根枯木。
我未动。肩伤在寒气中隐隐作痛,像有铁针在皮肉下游走,却不至于让我退下半步。昨夜焚粮立誓之后,军中四人被斩,血浸战旗,仪式已成。可仪式能镇住叛心,却唤不回粮草,唤不回援军。若今日日落前仍不见烟尘,这旗即便不倒,也将立在空营之中。
副将悄然走近,声音压得极低:“斥候回报,北方无动静,东面亦无烽火。”
我点头,目光仍锁在地平线。
“他们说……或许王宫已弃我们。”
“那便自守。”我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却不颤,“神国若不燃火,我们自己点。”
话音未落,远方天际浮起一道灰线。起初只是地平上微不可察的波动,继而尘土翻腾,如浊流涌动。片刻后,三声号角自北而来,低沉而稳,穿透晨雾——是双狼旗的联络信号,由远及近,清晰无误。~优+品*小-税~旺* ′追?蕞?新+璋-洁,
援军到了。
我抬手,亲卫立刻取来披风,系于肩上。银线绣边在微光中泛出冷芒,是我仅存的将官仪制。我拄剑下台,亲率二十骑迎出辕门五里。马蹄踏过焦土,沿途尽是断箭与碎盾,昨夜伏击的残迹尚未清理。越往前,烟尘越盛,终于,一列重甲骑兵自雾中显形,旗手高擎战旗,金底黑鹰,边缘却绣着一道细密的螺旋纹路,随风翻卷,若隐若现。
阵前勒马,对方主将翻身下马,甲胄铿然作响。他年约四十,面容刚硬,眉心一道旧疤横贯,目光如铁钉般钉在我脸上。
“诺顿?”他问。
“是我。”
“葛温令我率三千精锐南下协防,代号‘灰盾’。”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火漆封印的铜牌,递来,“这是调令凭证。”
我接过,铜牌尚有体温,火漆未裂,纹样与王宫印鉴一致。我点头,将铜牌收入袖中,未多言。
“营地残破,粮草断绝,”我说,“若贵军愿即刻接防北谷隘口,我部可立即移交防线。”
他审视我片刻,目光扫过我肩上未愈的伤,又落在我身后那杆血旗上。·l_o*v*e!y+u,e~d?u,.,o·r′g¢
“听说你焚粮立誓?”
“军无粮,唯信可存。”
他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双将共治,分段布防——你守内环,我控外线。今夜子时前,完成兵力交接。”
我们并肩策马回营。途中,他提及葛温密令:原定任务为清剿境内异端残余,重点扫荡矿道与废弃神庙,边境协防仅为次要使命。
“上令如此,”他道,“若此处无大患,三日后我部将转向西境。”
我勒马停步。
“你可曾见过这种石头?”
我从怀中取出那枚在断脊坡拾得的黑色石粒,置于掌心。它油光内敛,表面刻有极细的螺旋纹,与他军旗边缘的图案如出一辙。
他皱眉:“此物何来?”
“昨夜伏击地,死者手中紧握。”我道,“我在北谷矿道深处见过同样的符号——刻在一根腐木权杖上,周围遍布血祭痕迹。”
他神色微变。
“你是说……他们没死?”
“他们转入地下。”我将石粒放入沙盘模型中央,正对北谷入口,“若放任其在矿道中重组,待其破土而出,便不是袭营,而是攻城。”
沙盘静默。石粒在初阳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形状竟如一只闭合的眼睑,边缘微微颤动,似有呼吸。我未察觉,只继续陈述布防漏洞:第一道哨塔群因火油陷阱受潮,夜间误爆;第三道壕沟距主城过近,百姓恐生骚动。他凝视沙盘良久,终于抬手,将代表援军的黑鹰旗插在河谷隘口。
“暂缓西进。”他说,“先固南疆。”
午后,援军陆续入营。新兵列队交接防线时,目光频频扫过我部残军。他们见我们铠甲残破、面色枯槁,更有人目睹昨夜血祭四人之景,心中惧意难掩。一名年轻士卒低声对同伴道:“这些人……怕是疯了。”
话音未落,我已解下铠甲,露出左肩——那里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横贯,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