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开始巡游七国时,隨行的侍从里有个叫威尔的河湾地人,他是咱们法务大臣奥托大人的人。”
他顿了顿,看著戴蒙毫无波澜的表情,又补充道,“他每月会通过旧镇海塔尔家的渡鸦递密信,內容都是您的行程一比如您在高庭见了哪些诸侯,在风暴地救了多少奴隶,甚至您跟盖蕊公主去园散步的次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戴蒙端起桌上的麦酒,喝了一口,酒液的醇厚压下了些许疲惫,语气依旧冷淡:“我知道。”
拉里斯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著点调侃:“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殿下的魅力。”
他的黑眸扫过戴蒙的银髮,又落回他脸上,“没想到真龙的魅力,连阿莉森小姐都忍不住帮您—一她早就发现威尔不对劲,偷偷告诉了盖蕊公主,公主又把这事告诉了您,对吧那位海塔尔家的小姐,可是把您看得比她父亲还重要呢。”
戴蒙抬眼,淡紫色的眸子里带著点无奈,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著名:“有话直说,別再绕圈子。”
拉里斯见被看穿,只好收起调侃,手指在膝上轻轻敲著,像是在斟酌措辞:“威尔不止是奥托的人。”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黑眸里闪过一丝郑重,“他还往国王的书房递信,每周一次,由国王的贴身侍从亲自接收,信的內容————没人知道,但每次传递信后,御前会议都会討论您的动向。您就不好奇吗”
戴蒙握著酒杯的手没动,只是淡淡吐出三个字:“不想好奇。”
“殿下,您就真的不想知道吗”拉里斯愣了愣,追问著,语气里带著点不解,“国王陛下在您身边安插人,是担心您的势力太大还是怕您在贝尔隆亲王之后————威胁到韦赛里斯殿下的继承权”
“不想知道。”戴蒙重复道,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色上一红堡的塔楼在夜色中泛著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早就察觉有人盯梢,从巡游时威尔总“恰巧”出现在他身边,到回君临后偶尔撞见国王侍从跟威尔低语,他只是没点破而已。
从前世开始的私生子的身份让他从小就学会了警惕,加上后来战死红草原前的经歷,那些藏在暗处的目光,他比谁都敏感。
拉里斯嘆了口气,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殿下,您自从接任情报大臣,可比我那严肃的父亲还无趣。以前您还会跟我调侃奥托的绿袍,现在倒成了个闷葫芦”。”
他起身拿起拐杖,走到门口又回头,黑眸里带著点探究,“您早就知道了,对吗从威尔跟著您巡游时就知道了”
戴蒙没回答,只是对著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拉里斯笑了笑,轻轻带上门—一他大概能猜到,自己追隨的这位殿下的敏锐,一半是他那天生的王者直觉,一半是私生子身份带来的警惕,不论贾曼,哪怕连米斯那种大大咧咧的傢伙,平时都在其下藏匿著细腻的心。
门外,贾曼见拉里斯出来,独眼扫过他:“跟殿下说什么了”
拉里斯拄著拐杖,黑袍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没什么,只是匯报些今天例行的新情报。”他顿了顿,又默默地补充道,“你就看好殿下的门吧,別让无关人靠近一尤其是那位奥托大人的侍从。”说完,便拄著拐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黑眸里闪过一丝深意——他效忠的这位殿下,远比他想像中更懂得隱藏锋芒,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真龙的名號。
红堡另一侧的法务大臣书房里,烛火跳动著,將奥托海塔尔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坐在桌后,手指摩挲著腰间的剑柄,剑鞘上的海塔尔家白塔纹章泛著冷光,桌上摊著一封来自旧镇的密信,信纸边缘被他攥得发皱。
门被轻轻推开,蓓珊妮海塔尔走进来,淡紫色长裙扫过地面的碎石,她手里拿著一卷旧镇的贸易记录,语气平静:“叔叔,您找我”
奥托抬眼,目光锐利地盯著她,像在审视一件物品:“那位来歷不明的黑龙,就这么有魅力吗阿莉森帮他通风报信,你也天天往他那边跑,甚至把旧镇近五年的贸易记录都给他看—你忘了,你是海塔尔家的人。”
蓓珊妮走到桌前,缓缓坐下,拿起桌上的冷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她更加清醒。她放下杯子,眼神里带著点锋芒,却没有丝毫畏惧:“叔叔,我没忘自己是海塔尔家的人。但请不要把我和阿莉森表妹混为一谈—她帮小戴蒙殿下,是因为心动;而我靠近那位黑龙,只是因为他神秘吸引著我。”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贸易记录上的“青亭岛葡萄酒销量”,声音压得很低:“他神秘的来歷,迷雾一样的身世,哪怕是他后来骑上了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