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灶灰埋得深,才能发新芽(3 / 3)

在窗沿,看见林晚儿正往一本无字册上喷洒药水——是韩九姑给的,掺了松烟墨和野菊汁。

纸页上渐渐浮出字迹,像春草从冻土里钻出来:云州胡麻羹,断供那日泼了三锅石梁镇观音土饼,噎死七个娃;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的名字,全用米浆写的,淡得像要化在纸上。

小满?林晚儿的声音惊得小满差点摔下窗。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举着个烤红薯递过去:趁热吃。小满咬了口红薯,甜得舌头都发颤。

她望着案上的手抄册,烛影摇晃间,那些名字突然明灭起来,像有人在纸背面轻轻呼吸。

他们在说话。小满小声说。

林晚儿笑了,把红薯皮剥成小花:他们在说,他们吃过,他们记得。

春寒未消时,村口的老槐树上贴了张黄榜。

林晚儿踮脚望去,墨迹未干的太平义仓四个字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下面隐约的朱印——是官府的勘地文书。

她摸了摸怀里的残纸,又看了眼远处冒起的炊烟。

风里飘来新蒸的麦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灶灰味,像句没说完的话,飘向还没到来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