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
“你为之卖命的‘黄天’,给不了你的东西。”
“我桃源村,一个最普通的农夫,却可以,唾手可得。”
“你再告诉我。”
“到底,谁,才是‘黄天’?”
“到底,什么样的世界,才是你们想要的,那个,‘太平盛世’?”
“轰!”
赵沐笙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
狠狠地,砸在张三那,早已千疮百孔的,精神世界上。
他那用狂热与仇恨构筑起来的信仰,在这一刻,出现了,一道清晰的,不可弥合的,裂痕。
是啊……
渠帅们,在后方,享受着一切。
而他们,这些底层的炮灰,却要为了一个,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大业”,去忍饥挨饿,去流血,去死亡。
他们所奢求的,不就是,一顿饱饭吗?
不就是,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屋檐吗?
不就是,一个,能活下去的,尊严吗?
可笑的是。
这些,他们用生命去追求的东西。
在敌人这里,竟然,如此的,廉价。
“噗。”
张三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那一直挺得笔直的,仿佛永远不会弯曲的脊梁,在这一刻,垮了。
他低下头。
看着那碗,还在散发着致命香气的,肉粥。
两行滚烫的,浑浊的泪水,从他那布满血丝的眼中,汹涌而出。
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与尘土,滴落下来。
滴进了,那碗粥里。
“我……说……”
他哭了。
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发出了,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我,全都说……”
……
半个时辰后。
赵沐笙走出了地窖。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
春日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微凉的寒意。
孙芷君跟在他身后,脸色,一片煞白。
她的手里,拿着几张写满了字的,湿漉漉的草纸。
字迹,因为她手的颤抖,而显得有些,歪歪扭扭。
“村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是真的……”
“黑山渠帅,张燕麾下,悍将,管亥。”
“因冀州战事不利,被袁绍大军击溃,率领残部三千余人,流窜至此。”
“刘辟,只是他的先锋。”
“如今,管亥已经收拢了所有兵力,就在我们东面,不足百里的,黑风山。”
“他……他已经知道我们歼灭了刘辟部。”
“他,要为刘辟报仇,更要,抢在我们春耕之前,倾巢而出,一举,拿下我们桃源村!”
“他要,把这里,变成他的,安乐窝!”
赵沐笙停下脚步。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那片被朝霞染成金红色的,天际。
和平的日子。
结束了。
他知道,这不是一场,像对付黑石坞那样的,小打小闹。
也不是一场,像抵御刘辟那样的,投机取巧。
这是一个,被逼到绝路上的,乱世枭雄,率领着数千亡命徒的,全力一击!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存亡之战!
桃源村,要么,在这场风暴中,被碾得粉身碎骨。
要么,就踩着管亥的尸骨,真正,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
没有,第三条路。
“传我命令。”
许久。
赵沐笙开口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空气的,冰冷的,决绝。
“一。”
“自即刻起,桃源村,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所有春耕、开荒、伐木,全部暂停。”
“二。”
“所有新招募的村民,全部动员起来。由老村民带领,编入工程队。日夜轮班,加固城墙,挖掘壕沟。”
“三。”
“毕老那边,所有铁料,优先供应军工作坊。八牛弩、三弓床弩的零件,必须在十日之内,完成双倍配额!所有新出产的雪花钢,全部用来打造箭头和长矛!”